『一起去旅行吧。
去一年四季都很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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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时候,人们说出某些话,写下某些文字,其实并不是想要获得谁得认可或答复。
只是单纯地,在讲述着自己的心。
渊绚一下子便理解了织田作之助的想法,但这并非是源于她比他人更加强烈的同理心,而是因为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在她写下《记忆》这个故事的时候,同样是抱着即便没有任何回应、也要让它化作文字浮现在纸张上的想法。
“那么,你开始写小说了吗?”
渊绚问他。
她得到的是织田作之助的摇头,“还没有。”
在他的头脑中似乎时常会浮现许多的想法,那些想法驱使他渴望拿起纸笔,但当他真正坐在书桌前想要写点什么的时候,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织田作之助因此苦恼了许久,他也思考了许久。后来他得到了答案,是因为他还未能拥有这样的资格。
他想,在彻底脱离过去的一切之前,他都不可能拥有书写他人的人生的资格。
是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织田作之助才迟迟未能动笔。
但他过去的身份、曾经的经历,那些麻木空洞的过去的自己,都不是可以作为谈资、出现在他与渊绚之间的对话之中的内容。
所以在面对渊绚真诚的鼓励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织田作之助是一个如同树木般的、安静而又沉默的青年。
渊绚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这般熟悉的气息,也曾笼罩在她的身上。
正是因为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渊绚更觉得应当让他打起精神来。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足以影响其人生的存在,渊绚想起了她的哥哥……以及涩泽龙彦。
对她来说,他们都是改变了她一整个人生的存在。
她非常希望织田作之助也能遇到这样的人,于是对他说,“在想要去做某件事的时候,不要去思考自己是否拥有这样的资格。如果能做到的话,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虽然这是非常勇敢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渊绚觉得,织田作之助或许能成为这样的人。
而且,“你一定能成为非常优秀的小说家。”
她的话令织田作之助怔愣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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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去了哪里呢?”
当渊绚告别织田作之助,独自回到家中的时候,涩泽龙彦已经坐在了客厅里等她。见她进来,他抬起脸来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将视线落在书本上。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毫无异样。
渊绚脱下披风外套,她回答道:“我去见了一个朋友。”
这句话令涩泽龙彦抬起了眼睛,他眸中的神色微变,不知想到了什么,“绚也交到朋友了吗?”
这是超出涩泽龙彦预料的事情。
渊绚并不是擅长与他人交流的类型,涩泽龙彦对此很有发言的权利,即便是同她每日生活在一起的自己,也是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获得了她的信任与亲近。
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涩泽龙彦都是渊绚生命中“唯一”的存在。他已经逐渐习惯了置身于这样的条件下。
以她的性格,并不会轻易与他人成为“朋友”。
渊绚并没有听出他话语中所蕴含的复杂意味,想到织田作之助,她的嘴角上扬了一点点,流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是高兴的笑容。在为自己获得了什么而感到喜悦。这般发自内心的感情是无法掩饰的。
她点了点头。
虽然并没有说过,「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了」这般直白的话语,但在渊绚看来,他们互相分享自己的理想,她给予对方鼓励,这些都足以证明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织田作之助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朋友。第一个是曾经在孤儿院里认识的,比她年幼许多的中岛敦。
在涩泽龙彦问起她那个朋友是怎样的人时,渊绚回答说:“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特别”是一个很暧/昧的词语,在许多时候,它所蕴含的意义都超乎他人的想象。
更何况,在某些情境下,它甚至可以和“唯一”作为同义词来使用。
这令涩泽龙彦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心底里升起了些许不悦。
这样的感觉非常奇怪,但涩泽龙彦又觉得没什么不对,渊绚是他的妹妹,是理应全身心地依靠着他的人。当她的生命中出现了其他占据重要地位的人物时,他本就拥有不悦的资格。
这是正常的事情。至少涩泽龙彦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当渊绚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紧张。
“你……怎么了?”
她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涩泽龙彦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