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默不作声的等他吃完,方才掏出帕子擦了擦嘴。 没办法,接下来要说的话估计要用光她所有的勇气,这可是一场硬仗,不吃饱怎么干架! 她深呼一口气,只怕一看就会失去所有的勇气,都不敢看鸿钧的脸,只能低垂眼帘道:“我们成婚吧。” …… 一瞬间,宛如一千朵烟花同时在鸿钧心头炸裂,导致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懵逼,看上去……真的是有点蠢…… 我们成婚吧! 们成婚吧! 成婚吧! 婚吧! 吧! 花木扶疏,流水清远,月影西斜,她坐在合欢花树下,银色的月华落在她流云一般都发上,于是,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只有她是云破月来的一抹光辉。 唯一清晰的,只有这句话,这个人。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好似从极为遥远的地方飘来,带着颤抖的响起:“好。” 其实后来被称为“圣婚”到了无数年后依然被人津津乐道的那场婚礼,压根就是当事人被一碗汤圆感动,所以一拍脑门直接决定的。 之所以特地说明是当事人一拍脑门决定的,意思就是,不要期待这个婚礼有多么轰动洪荒客如云来的了……准确的说别说三媒六聘,佳客来宾,总共也就两个人热血沸腾的吃完汤圆就手拉手去结婚了。 红绸挂满目之所及之地,汇聚成一片红色的海洋,红色的人鱼烛在案几上滴泪,后面是一盘蟠桃,一盘黄中李,几样时蔬水果,茶几中心放着一个红色的绣球,华光氤氲,却是先天可定世上姻缘的红绣球。 鸿钧罕见的换上了一件大红的长袍,衬得他面白如玉,广袖垂了下来,淡化了了他那清冷如高山之雪的清冷疏离,霞姿月韵,疏朗清雅,丰姿奇秀。 林萱同样换了一件绯色的长裙,时间紧急,也没有时间准备凤冠霞帔,只能临时翻出来一件绯色衣裙来凑数,衬得她如同含苞待放的玫瑰,发是墨的黑,肤是雪的白,红衣乌发白肤对比分明,她跪在蒲团上,红色的裙摆如同夕阳一般,铺撒在草地上。 在旁边少女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以后,鸿钧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少女的动作,同样跪了下来。 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萱思考了一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估计就是这个流程。 但是他们出生的时候天地还没被盘古一斧子劈了啊【摊手】! 这世界上从来都是小辈给晚辈磕头,哪里有长辈给小辈磕头的事例【白眼】。 至于高堂……鸿钧有高堂这个玩意吗? 她迟疑了一下,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念倒,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爸妈啊,你看我旁边的小美人,就是我今天要娶的媳妇,长得漂亮有钱对我也好,娶了绝对能恩恩爱爱,你们二老可以放心了。 她心满意足的念完,然后懵逼的发现,貌似只剩下一个夫妻对拜了。 ……算了反正是自己结婚,自己爽就行,想干啥就干啥。 林萱推了推旁边的鸿钧,对他沉痛的点了点头——少年,接下来一切就交给你了。 随便说点啥,咱们就可以过关了。 鸿钧:……所以你要我说什么? 林萱:……什么都行,比如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别,你赶紧说几句好听。 鸿钧:……不会。 林萱:_连几句好听的都不会说还想娶老婆我要你何用! 鸿钧:→_→第一次喜欢人,当然没经验,我要是一张嘴甜言蜜语就来,你就哭吧! 林萱脸颊宛如醉酒一般浮现出艳丽的红晕,她低下头,最终咬了咬牙,轻声道:“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她干净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愋泠深慕鸿钧,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这场婚礼,以几乎是玩笑的形式开始,但是真正说这话的时候,林萱才知道 ,原来还是有几分真心。 她一字一句,将曾经从闺蜜那里听来的曾经感动过无数遍的句子,重复出来:“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取自剑三中真橙之心的句子】 鸿钧呼吸一滞。 但在表面上,他依然是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般不起丝毫波澜,林萱抿了抿唇,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她低下头,死命压制住了心里的失落。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缓缓的落在她的手上,牵引着她的手,缓缓落在他的脸上。 那双宛如浮冰碎玉的眸子,柔和了下来,结冰的湖化开,缓缓露出下面的春水潋滟。 他低声道:“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鸿钧深慕愋泠,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子,心甘情愿溺死在情人的眼波里。 摆在上首的红绣球,两根金色的细线缓缓展开,交织在一起,打了一个结,再也分不清彼此。 林萱一眼瞥见,不由得惊讶的咦了一声,她被鸿钧抱在怀里,一张小脸被按住,只能推了推他示意。 鸿钧乍然被打断,有点一口气哽在喉咙里的憋屈,但是对方又推了推他,还用眼神示意,他只能憋屈的顺着她的眼神瞧了过去。 “怎会有四根?” 他咦了一声,将红绣球抓回手心,仔细翻看。 其中两根是他和阿萱的,他自然是认得出来,但是另外交缠在一起的两根 ,其中一根分明是颜色较深的金色。 他眯起眼睛,挑起红线,神情疑惑:“玉清,后土,一个盘古元神,一个盘古肉身,怎么会捆上红线” 在洪荒西部,两个一路相伴的人终于走完了这一路。 在分别的时候,元始竟然感觉到有些怅然所失。 “你还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问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长裙,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眉心一点朱砂痣衬得的下巴尖尖,我见犹怜,但是她气质却是沉静的,眉梢眼角尽是温柔如水的婉约。 明眸皓齿,一如初见。 他想起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是因为他寻找三弟通天从而误入龙凤两族的战场。 被熟悉的亲人朋友死去刺激的双眼血眼的龙凤两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知道本能的攻击面前的所有人。 三宝玉如意在他手中发出盈盈的华光,在那些攻击下,他逐渐心头火气,从防守化为攻击,然后一转头,正好看见她。 少女在战场上穿梭,身姿轻盈如蹁跹的蝴蝶避开所有的攻击,扇子这种应该是少女握在掌心装饰性的宝物在她手里时开时合,每一次开合,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周围的攻击越发的猛烈,他的攻击也越发的力不从心,两人的距离也逐渐接近,少女眼睛弯成两个漂亮的月牙,对他一笑,竟然转过身,手中的扇子脱手而出,在斩杀一个对他攻击的金龙之后,再次飞回她修长纤细的手中。 元始顿时在第一时间中明白过来,三宝玉如意一扫,少女身后的紫凰顿时化为飞灰。 这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你不明白对方是谁,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手段,但是却彼此靠拢,一同御敌,那举手投足之间的默契,不似初见,而像再次相逢。 直到最后一个黑龙踉跄倒地,少女方才擦拭了一把手中的扇子,对他拱了拱手:“贫道坤柔,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元始同样对她拱了拱手:“贫道清微。” 他的意思很清楚。 比起少女这个坤柔一听就是瞎编的名字,他同样娶了一个代号。 两人顿时极有默契的一笑。 同样都是行走天下本命没办法说出来的,取假名就取假名,谁都别拆穿,也谁也别笑话谁。 听到这话,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弯起眼睛,笑容难得的狡黠起来:“我叫坤柔。” 元始一愣,同时想起来当时的事情,那张犹如古典水墨画一般清雅俊秀的脸上,唇缓缓的弯起。 “我名元始,日后……道友若是有空,可去昆仑山见我,贫道必将扫榻相迎。” 少女弯起的嘴角却慢慢的收平了,她低下的脸孔闪过一丝复杂,在抬起头来,又再次恢复了甜蜜的笑靥。 “明微,我叫明微。”她认真的看着元始,一字一顿道。 明亮的明,清微的微。 很多年后,或许我会忘记你的样子,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看到你的时候,站在阳光下得你,对我微笑的样子。 时光正好,日光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