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深之似乎没有想到林倾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之后补充道“他是想要拽着我的。”
“什么意思?”
“我们的家庭情况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妈妈其实没怎么尽到母亲的义务,我犯错的时候,她很少反过来告诉我是我做的不对,我小的时候,就以为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就是原则本身,但是我哥哥会打我,告诉我我不应该那样做,刚开始的时候我挺恨他的,觉得爸爸妈妈都没有说什么,他们都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为什么哥哥要那样严厉的说我做的都是不对的,我这样的恨一直到初中,有一次我母亲因为一些事情来不了,我哥哥去帮我解决我因为打架而被学校通报的事情,他那次打我打得很重,我当时还蛮害怕的。”孙深之平静的说着,语气淡淡的,但是却能听出他对于自己的哥哥感情确实很深。他又继续说道。
“他打完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深之,世界不是以你为中心,不是你做的事情才是对的,你这样会毁了自己,你长这么大了,应该要学会判断事情的对错了?”
“我当时有点愣住,因为我哥哥的语气有点失望,又有点愧疚,他严厉的说,他不想让我和他一样。”
孙深之说到着“我哥哥可能在外人看来依旧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在努力了,我们都在努力,可是有些感情上的缺陷,是无法被弥补的。”
他最后这句话让林倾的手紧握了一下,她整个过程最深的感受就是无奈,对于孙泽还有孙深之,她之前觉得自己那样的家庭已经很不幸了,可是和孙泽比起来,起码自己的母亲在教育上,还是给了她很多东西的。
之后她又去采访了袁佩文,袁佩文似乎有点神志不清,语无伦次,但是看得出来,她是很恨魏静初的,对于自己两个儿子犯下这样的错也没有很深的愧疚,就像是自己给自己建造了一个有自己一套处事原则的房子,最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只要侵犯到她的利益,那那个人就是错的。
所以在她的世界里,魏静初就是错的,而且犯的是无法赦免的错,她也将这种原则潜移默化的传给了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最为悲哀的事情。
“您后悔么?”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是她欠我的,是那个女人欠我的。”
“你觉得她欠你什么了?”
“她夺走了我的男人,让我的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明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凭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得到了。”袁佩文说的咬牙切齿,就好像和孙鸣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不是她而是魏静初,明明魏静初才是那个被夺走了所有的人,她的怨恨却那么大,林倾有点无法理解。
但是这个问题很快就被解释了,因为王蔡明去采访肖晓之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王蔡明主动和她聊起来肖晓的事情。
“关于你的那篇报道是肖晓自己写的。”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
“哪不明白?”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报道那些事情,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们只是关系没有那么好。”
“嫉妒这种感情,经历这么多,还没了解?”
林倾愣了一下,所有的一切好像有了点眉目。
“我当时问她,她说挺看不惯你的,上大学的时候就是,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老师喜欢,又有很多男生追求,许茗哲在你们两个之间也选择了你,出来工作了,你在最好的单位,有一个优秀的师父,可是她每一步都要靠手段。”
林倾没说话,但是好像有点明白这种感情了。好像袁佩文的那些做法也是因为嫉妒。还有孙泽,他好像也是因为嫉妒。
她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的一些事情,她有一个邻居小姐姐,长得很漂亮,性格开朗,认识她们的人都更喜欢那个小姐姐,小姐姐总是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赢得别人的称赞,但是林倾却没有,那个时候林倾很讨厌她,但是林倾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因为什么,她想了很久,那段时间总是会不自觉对着那个小姐姐说些难听的话,伤害完她自己也不开心,她就开始远离,她知道这种感情是不对的,可是控制不住,于是就选择远离。
现在想想,直到现在,遇到类似的事情,她应该也没有很好的解决方式,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抑制这种感情,然后远离,因为这样似乎两个人都不会受到伤害。
···
那篇报道她写了挺久的,因为心里面积攒了很多的话,想要表达的东西很多。
她在新闻的最后打了这样一段话。
人类总逃不过一种感情,面对自身匮乏和他人丰富资源对比时本能的嫉妒。
嫉妒并不是什么隐晦可憎的感情,人人都躲不过,可是那不代表你就可以任由这种感情驱使自己。当你手中有一束向日葵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因为这一束向日葵而觉得幸福,而不是因为别人的满园的玫瑰而丢弃掉自己的太阳。
嫉妒可以,但是请不要因为这样的感情去做毁坏别人和自己人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