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伸出手,朝着寒苏腰间伸过去,接着宽大衣袖遮挡,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唔!”寒苏没有防备,拧了一下眉。
钟离致远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寒苏假装扶着腰,手指却在揉着被掐的地方,一边极力忍笑,一边说:“名字是不错,但这人长得太瘦了,风吹吹就能吹跑。”
寒苏一个个点评道:“那个太黑了,那个眼睛一大一小,还有那个,走路内八,那个弯腰驼背毫无仪态。不行,都不行.......”
那些女孩子听了,面面相觑。更有脸皮薄地已经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温萦听了,心里欢呼雀跃,脸上却表现得极为悲痛:“寒苏啊,你这太伤人了。怎么能这样说别人呢......”
钟离致远怒道:“宫主,你故意的是吗!你知不知道你这般任性,会让银月宫后继无人。寒氏先祖百年的基业,难道就葬送于此吗?”
听到“寒氏先祖”四个字,寒苏脸上那点戏谑的笑容也不见了。他说道:“长老,你又非寒氏之人,为何比我还要着急?再者,银月宫是银月宫,寒氏是寒氏,不要混作一谈。”
钟离致远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没有寒氏先祖,银月宫岂会有今天?”
寒苏毫不退让道:“长老说的今天,是指银月宫被泼邪教脏水,无数弟子为了维护银月宫的荣誉战死,宫主也被全江湖的人死死盯着,意欲杀之而后快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长老态度如此强硬,钟离致远的震惊不言而喻。他手举到半空,止不住地颤着,说道:“你、你说什么?”
寒苏说道:“难不成没了寒氏血统,银月宫就不复存在了吗?如果银月宫存在只是因为寒氏,那它可堪称为一个门派?更别提什么江湖第一帮,不过是一个家族的附庸罢了。”
钟离致远怔忡了半晌,手渐渐指向温萦,忽然大声道:“这是什么屁话!是不是你挑唆的?啊,是不是你?”
温萦家中坐,锅不知从何处来。她刚要辩解两句,寒苏的手便伸过来将她挡在身后,说道:“她非银月宫弟子,长老切莫胡乱猜测。”
钟离致远道:“你还袒护她,你心怀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可对得起你爹,你对得起寒青宫主吗!”
“够了!”寒苏凛声喝止道,“父亲死时你是亲眼见过的吧,他被寒氏血统折磨的不像人样。或许等几年后某一天,你照样会看到我狼狈赴死的那一天。钟离长老你洪福齐天万寿无疆,年老还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便眼不见他人的死活了。我的祖祖辈辈,便只能为了所谓的千秋基业早早送命。你说是为了银月宫,可你和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何区别?”
这段话对钟离致远的冲击比起寒苏的态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愣在原地半晌未动,就连伸向半空的手都似凝滞了一般。
寒苏指了指门口道:“钟离长老,我累了,请你出去。”
半晌,钟离致远的手重重垂了下去,他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寒苏,你真是好样的。”
寒苏看了那些早就搞不清状况的女孩子一眼,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那些女孩子吓傻了一样,听到这话便匆匆退了出去。
房中顿时空旷起来,见走廊上再无人声,寒苏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坐回了床上。
温萦站在一旁,皱眉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过来。”寒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温萦站着没有动,说道:“寒苏,你这些话怎么从未对我说过。”
寒苏拉过她的手,说道:“萦儿,我只是担心会对你不公平。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个明白。”
温萦不觉得他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心不在焉地回道:“你说。”
寒苏低着头像是在组织语言,好半天才慢慢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啊?”温萦彻底呆愣住,她刚刚重生时,寒苏对她说的话可不是这样子的。她忙道:“你、你说什么呢?”
寒苏道:“之前你为桓君宇伤心,一连喝醉好几天。我将你抱上我的床去睡,但的确没有同你做什么事。你酒醒之后,我没有跟你解释,只希望你心里能有个牵挂,好好活着。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对桓君宇的感情。”
温萦的思绪彻底被打乱,她问道:“可是、可是之前你很多次都想、都想.....”
她磕磕绊绊了许久,还是没能把话说完。寒苏接上她的话,说道:“人是会变的嘛,我现在很庆幸我没有冲动上头。萦儿,我日日与你同床共枕,却再也没有碰过你,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温萦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她曾经还一度以为寒苏是尊重了她的想法,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寒苏把她拉到身边来,说道:“我不会有孩子,更不会让你有我的孩子。虽然有避子汤之类的东西在,但是药三分毒,对身体定然不好。再者.....”
温萦追问道:“再者什么?”
寒苏忽然十分认真地对上她的眼睛,慢慢说道:“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可以再觅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