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苏笑得神秘:“等下上来你便知了。”
奉仙楼人虽多,想必后厨规模也比较庞大,上菜速度不慢,不过多时便摆了一桌子。温萦一瞧,小鸡炖蘑菇,葱烧鲤鱼,酱骨头以及一道素菜,拔丝地瓜。
“明明是普通的菜,起个花哨的名字就觉得好像吃不起了一样。”菜香飘绕出来,温萦腹中一阵鸣叫,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嘴里,顿时口中生香。
温萦赞道:“果然,这大酒楼的伙食就是与众不同,虽说菜是普通的菜,可这摆盘,这味道,的确不一般。”
“那是自然,否则这么些东西,能要八两银子?”凌雅之又要了壶琼浆,举着壶道:“两位来点?”
“不喝。”寒苏断然拒绝,拿起桌边调味的辣椒粉,往自己的碗中撒了一些。
想起上次喝酒做了些蠢事,温萦赶忙摆手:“不喝不喝。”
凌雅之也不劝酒,给自己倒满一杯,拿在手中轻轻晃着:“寒苏,你今日可见到阙天盟的人了吗?”
凌雅之这么一提,温萦想起来银月宫和阙天盟关系紧张,万一遇见了免不了剑拔弩张,搞砸了长岳剑派的婚宴就太不厚道了,说道:“罗正兴伤筋动骨,总不会这么快好了吧,他不太可能来。”
寒苏道:“听江微澜说阙天盟来了人,只不过是护法来的,还未见一面。”
凌雅之嗤笑道:“听雪会武上阙天盟丢了那么大的人,还有脸来,也是人才。话说我忘了问了,你废了罗正兴经脉,是何故啊?”
寒苏静静地嚼着一根蘑菇,没有说话,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温萦。
凌雅之看了看寒苏,又看了看温萦,表情由疑惑慢慢转为恍然大悟,笑着敲了敲菜碗边缘:“你以为沉默就能骗得过我?冲冠一怒为红颜,好样的寒宫主。”
寒苏不理会他,伸筷子别住了他敲碗的手:“你是乞丐么,敲什么碗。”
“嘿,怕你不成?”凌雅之兴趣上来,抽出手反别住寒苏的筷子,两人在饭桌上展开架势。两双筷子在饭菜上你来我往,左挡右避,菜汤四溅。温萦夹起的一块鸡肉被两人打飞出去,一摔筷子:“喂,吃饭呢,你们两个幼稚鬼。”
“啧。”凌雅之猛地停下,抽回了筷子,眼睛盯着寒苏身后的另一桌,“这饭没法吃了。”
温萦疑惑地转头看去。那一桌刚走了一桌人,又迎来一桌人。来的不是别人,竟是青狐谷的洛婉君,她穿着软烟罗水袖荷裙,肌骨莹润如明珠生晕,发上簪着一根玛瑙烧蓝凤钗,雍容妩媚。她的几个手下皆是绝美女子,洛婉君身居其中更是明艳四方。
洛婉君正在点菜,并没有往他们这边看。温萦转过头来,感到脖子有些僵。这是怎样的运气,能在这里碰见寒苏的老相好。
寒苏往温萦碗里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提醒道:“专心吃饭。”
凌雅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过去打个招呼?”
寒苏不语。
凌雅之又道:“你怕温姑娘吃醋?”
“我没有。”温萦立即否认,忍着转头看的欲望,低头吃鱼,结果吃到两个藏在肉中的鱼刺,一时烦躁便连鱼带刺一同吐了出来。
凌雅之低眉浅笑:“温姑娘都说不吃醋,你在等什么?”
寒苏似乎是被他烦的不得了,放下筷子皱着眉:“你有完没完,再废话一句我就从三楼把你扔下去。”
“我会轻功,一会就飞上来了。”凌雅之嘻嘻一笑,伸了个懒腰,胳膊搭在阑干上探头往下看,青衣正手执桃花在舞台上唱着词:“下面唱的什么戏,吱吱呀呀的没个调,我去点首好听的来。”
凌雅之起身下了楼,温萦与寒苏两个沉默着吃饭。温萦胸闷气短了半天,才纠结道:“寒宫主,你是不是该去打个招呼?”
“你希望我打招呼?”寒苏偏过头看着她,一脸疑惑。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温萦低下头摸着胸口。一定是菜里盐放多了,齁住了才会胸闷。
寒苏默然,给她继续夹菜:“先吃饭,等会再去。”
主食是玉米面烀出来的锅贴,又香又甜,温萦灌了两杯茶,吃了三个锅贴,胸闷的感觉才稍稍褪去了一些。楼下已换了曲子来唱,凌雅之却还没上来,往下一瞧,他正坐在台下吃糕点拍手叫好。戏到精彩之处还慷慨解囊,往台上扔了一堆雪花银。
寒苏吃过了饭,要了一壶绿茶漱口,轻轻对温萦说:“萦儿,你等我一下。”
“嗯。”温萦埋头喝汤,声音从碗里闷闷地传了出来。
寒苏起身往后桌走去。不知什么时候,青狐谷的弟子都消失不见,唯有洛婉君一人,正拿着一个茶盅往楼下看去。寒苏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头也不回,唇角勾起一丝风情万种的笑:“我在想,我这壶绿茶都喝成没色的了,你要是还不来,我就要喝白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