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老来时,寒苏站了起来,微微欠首:“长老安。”
“恭贺宫主寿辰。”长老回礼,按岁数分坐在寒苏左手边。秦长老一瞧桌上饺子便愉道:“哟,吃饺子。”
侍女摆上碗筷饺子和配菜,说道:“泛着绿色的是江护法的素饺子,其余是肉馅。”
楚明心在旁道:“两位长老有所不知,这都是我们亲手包的。”说着指了指其中一盘,“那盘是宫主包的。”
两位长老明显愣了一下,一向寡言的钟离致远都忍不住道:“宫主包的?”
“献丑了,两位长老不要嫌弃。”寒苏低眉的样子,像只恭顺的猫。没想到寒苏这厮对待长辈十分彬彬有礼,完全没有平时高高在上的模样。
其实寒苏并不算高高在上,只是很容易让人感觉到他和弟子之间的身份差距。而面对长老,他以晚辈之礼相待,谦逊的模样确实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从小看着你长大,没想到也有下厨的那一日,我可得好生尝尝。今日不知你包饺子,否则应当带我那副金牙来才是。”秦风羽夹了一只饺子放进嘴里:“不错,真的不错,钟离兄,你也快尝尝。”
几个人都笑了。饺子的味道在于馅,馅是厨房调的,自然难吃不到哪里去。两位长老看起来挺和善的,不知江微澜昨日言与长老吃饭不愉快是何意。
不过很快,温萦就感受到了不愉快。
钟离致远显然没有秦风羽那般捧场,夹了一只饺子在碗里,还没吃便先叹了口气:“厨房之事本是女子的本分,宫主本末倒置了。”
江微澜忙道:“不过是生辰热闹热闹罢了,没有长老说得那般严重。”
钟离致远道:“宫主,你是缺个照顾你的人在侧了。听说你去看听雪会武了,可有相中的人选?”
寒苏拿筷子的手微微一凝:“钟离长老,我暂无此意。况且有她在,我也算不得是无人照顾。”说着指了指温萦。
钟离致远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奉天琴姬温宁儿的女儿,叫温萦,对吧。”
正埋头苦吃的温萦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自己的母亲,叫温宁儿?竟是随了母姓,那父亲是何方神圣?温萦点点头:“是。”
钟离致远叹了口气,对寒苏说道:“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降生了。你不愿娶妻也罢,至少你俩努努力,生个孩子,也算我们银月宫后继有人。”
“咳咳咳咳——”温萦一口饺子噎在嗓中,咽了半天才咽下去。难道贵为江湖第一帮的帮主,也逃不过团圆宴上被长辈催婚催育的命运?她不知说什么好,偷偷瞥了寒苏一眼。他好像听惯了这些话似的,脸上也没有特殊的表情,只道:“长老说的是。”
秦风羽道:“光知道没用,得做到。不然我请个年长有经验的人来指导指导你们,怎样尽快生子?”
此言一出,寒苏的脸亦是挂不住了,放下筷子咳嗽两声:“不、不必了,秦长老,这种事还是我们自己探讨吧。”
几个护法嘴里塞着饺子极力忍笑,楚明心没忍住,喷了一块饺子馅在碗里,赶紧拿过绢子擦嘴:“不好意思,吃太快呛着了。”
秦风羽摊开手:“你们年轻不经事,不知要孩子亦是有技巧可言。若是姿势不当,受孕便更难。”
“长老,长老。”温萦听着越发劲爆的聊天内容,忙看着几个护法道:“几位护法还年轻未婚,说这些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秦风羽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他们日后也总会成婚,提前知道些有好处。”
几个护法皆低着头默默吃饭,没有一人搭腔,生怕把话头引到自己身上。
温萦终于体会到了江微澜所说的不愉快是怎么一回事。两轮饺子下肚后,总觉得两个长老的眼神不停的在打量她,看得她坐立不安,如芒在背,饺子吃得也不是个滋味。她喊来侍女:“麻烦,拿壶酒来。”
侍女问道:“姑娘是要杜康花雕,还是新酿的荔枝果酒?”
寒苏低声提醒道:“你伤还没好,不能喝酒。”
“随便,快点拿一壶来。”温萦揉着太阳穴,“不喝一杯,我就要死过去了。”
寒苏没再说什么。很快,侍女拿了一盏果酒来,绕桌斟了一圈。温萦端起杯一饮而尽,荔枝果香和酒精的辛辣在舌尖炸开,低头狠狠咬了一只大馅饺子。寒苏甚少饮酒,侍女依着惯例不给他斟酒,寒苏却道:“给我倒一杯。”
“宫主,您要喝酒啊?”楚明心咬着筷子,有些担心。
“嗯,喝一杯无妨。”寒苏将酒杯推了出来,示意侍女斟酒。
秦风羽晃着酒杯,终于结束了生子之事的探讨,转而问道:“今早上有弟子议论,我扫了一耳朵,你在听雪会武上废了罗正兴的四肢经脉,可有其事?”
“是。”寒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