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汀芷一晚未合眼,她一直在想今天所发生的事儿,自己被父亲训斥,在闺房中独自垂泪,眼泪哭干,双眸红肿,直到鸡叫她才朦胧睡着,一柱香的时间她又再次起床。她拿出桃木梳子面对铜镜开始梳理自己秀发,随后敷粉抹妆,描出柳眉,最后轻点那一抹朱唇,她对镜子嫣然一笑,这笑容看起来有点儿苦涩!
而朱祐杬这儿却是另一番景象,从早晨起床,将府中所有丫鬟叫来服侍,穿一件冰蓝色直襟长袍,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丝线绣成祥云条纹,腰束冰蓝色腰带,上边挂着一块质地极好的美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高高挽起,上边插着一支玉钗。丫鬟随即帮他修饰眉毛,一双剑眉下藏着一双忧郁的眼睛,充满多情不羁。
为何朱祐杬要如此打扮?因为他今日约好与蒋汀芷晌午共游玉岑园,怎能不用心打扮!
朱祐杬从未如此紧张过,他对着李天霸说道:“天霸,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天霸笑得:“王爷,刚过巳时。”
朱祐杬听到时间,忙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去将本王的青花骢牵来。”
李天霸说道:“主子不打算乘轿去吗?”
朱祐杬指一下李天霸说道:“要不你是榆木脑袋,坐在轿里,谁能看到本王的英姿啊!笨!”
李天霸将青花骢牵来,这匹骏马全身呈淡青色,只有四只蹄子为白色,优美的身条,全身散发一种强壮的气息。
朱祐杬翻身上马,接过马鞭,对李天霸说道:“今日你莫要再跟来,省的扫本王的兴!”
李天霸听到朱祐杬不让他跟着,忙说道:“王爷,您一人出门在外,奴才不放心啊!”
“少废话!”说完朱祐杬马儿身上来一马鞭,那青花骢长嘶一声,夺门而出!
朱祐杬坐在骏马上,意气风发,俊男配骏马,路人无不回首相望!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朱祐杬已是来到玉岑园,此园竹海云涌,松涛澎湃,小路幽静,小风一吹甚是凉爽!突然眼前景色一换,来到一片清澈湖水前,水边百花争艳,淡淡花香浮在空中,让人沉醉!
朱祐杬将马匹摔在一颗松树旁,自己一人在凉亭里等侯。
微风拂过水面,打破这湖面的平静!
他不敢坐下,生怕脏了衣服,也怕褶皱了衣服,只能干站着!他一直在想若蒋汀芷一会儿过来,应该怎么和她开口,怎么和她说话,不由陷入遐思!
时间如同一个佝偻的老人缓缓走着,园中的游人也越来越少。可他左右就是等不来蒋汀芷的到来,心里想到:“这蒋汀芷今日是不是不会来了啊!昨天答应我的,不会骗我吧,这姑娘看着不像啊!应该不会的,可能她现在太忙,实在抽不开身,一会儿闲下来应该就回来了,反正都等这么长时间了,再多等她会儿又何妨!好事多磨嘛!”
这时天空层层浊云压向大地,热气蒸人,让人喘不上气来,朱祐杬只觉后背是汗如雨下!唿地一阵凉风袭来,朱祐杬刚说了句“好凉快”便听到西边传来一声惊雷,好似在头顶炸开一般。接着便是雨点砸来!
朱祐杬看到雨水心烦气躁,昨日都答应好本王了,今日居然敢不来,他是越想越气,一拳狠狠砸在柱子上!
正在朱祐杬火冒三丈的时候,突然在雨帘中看到一顶蓝呢小轿,刚才还是满脸怒容的朱祐杬瞬时舒展开来,他认得那顶轿子,是蒋汀芷的轿子!他终于等到蒋汀芷,变得欢呼雀跃,他激动地早已经忘却自己王爷的身份,也忘记亭子外面是下着大雨,急忙向蓝呢小轿跑去。
朱祐杬从雨帘中看到从轿子里下来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撑起雨伞向他这边眺望着,朱祐杬不顾大雨,边跑边喊道:“蒋小姐,我在这儿呢!”
可等他跑到轿子旁,瞬时傻了眼,打伞的这个女子是蒋汀芷身旁的丫鬟巧儿,他抹一把脸上雨水问道:“怎么是你从轿子里头下来的?你家小姐怎么没来啊?”雨水哗哗从他脸颊流下,他全身早已湿透!
巧儿看一眼浑身湿透的朱祐杬说道:“我家小姐今日没时间,怕你等候,特让我来给你说一声,不用等她了。”
朱祐杬听到巧儿说的话,瞬间火冒三丈吼道:“什么?本王在这儿等这么长的时间!她一句没空就给我打发了?”
巧儿也没注意朱祐杬自称“本王”。看到朱祐杬发火,她更生气,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用冒雨前来,直接怼道:“怎么?你还不情愿?就是我家小姐心肠好,还让我来给你说一声,按我的意思就该让你一直等着!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个屠夫居然也想吃天鹅肉!”
朱祐杬听到巧儿如此作践自己,不由怒火中烧,狠狠瞪着巧儿,那眼神犀利,恨不得把巧儿给杀了。他一把将巧儿的雨伞打翻在地,随后几掌打向小轿,朱祐杬毕竟是行伍出身,身手了得,直接将小轿打散架,两个轿夫看朱祐杬功夫如此了得也不敢上前。他冲着巧儿恶狠狠说道:“你一个小丫鬟居然也敢作践我!这是给你的教训!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可别撞到我的手里。”
巧儿昨日看到朱祐杬只是风流荒唐,一脸笑容,甚至脸皮厚,不知他发起脾气来竟如此恐怖。吓得是全身发抖。
朱祐杬回到亭子旁边牵来马匹,翻身上马,手持马鞭对巧儿说道:“你家小姐现在在何处?我要去找她理论一番。”
巧儿哆嗦着身子小声说道:“在花琅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