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疼啊(2 / 2)重生后女配咸鱼了首页

竟然是杨固!

无缘无故的,他怎会突然拦路?

沈蔻心里犯起了嘀咕。

为免露馅儿,她按捺着诧异,不动声色地乖坐在车厢,耳朵却悄悄竖起。旁边钟氏见眼前的男子气度历练,也没怠慢,和气地道:“这位公子,为何忽然拦路?”

“在下杨固,见过沈夫人。”

杨固抱拳行礼,甚是客气,借着车帘掀起的一角,瞧见里头有少女拖曳的锦绣裙角,猜得那应是被自家王爷惦记着的沈蔻,便道:“贸然阻拦,实属失礼。是我家主人有要事与两位相商,不知两位能否移驾,去那边喝杯茶?”

他说着,回首指向官道旁一座旗儿招展的茶楼。

钟氏愈发狐疑,“你家主人?是哪位?”

“皇三子,穆王。”

这名头报出来,加之令牌佐证,谁还敢怠慢?

钟氏只好命车夫掉头,随他去茶楼。

沈蔻抱着软枕坐在母亲身后,想起男人冷峻的眉眼,深深吸了口气。

即使那些荒唐卑微的事早已随着她的死而封存,即使她已看透这男人阴鸷淡漠、铁石心肠的本质,有些事情毕竟是深深印刻在记忆里的。

记忆的最初,刚认识江彻的那个柔暖明媚的春天,他锦衣玉冠而来,姿容峻整磊落,如玉山峨峨,似朝霞轩举。她确实曾倾慕他的龙章凤姿,钦佩他纵横沙场、杀伐决断的手腕,贪恋他铁石心肠下的片刻温柔。

那是她的情窦初开,知好色而慕少艾。

可惜最终落得狼狈收场。

沈蔻原本都定了主意远离是非,安分地过小日子,谁知江彻竟不安分了起来?先是无缘无故地在米酒巷露面,如今又突然追到城外,这般不辞劳苦,莫非……是他想起了什么?

小巷中,江彻问戚家义女的情形陡然浮现。

吓得沈蔻赶紧合掌,心中默念,菩萨保佑,千万别让他想起来!

*

茶楼里,江彻倚窗而坐。

窗外官道逶迤,杨柳随风袅娜。

他其实甚少有闲情这样坐着。

生于皇家,自幼受尽明枪暗箭,若不想母子俩遭人拿捏,总得挣出立身之本。

这几年里,他数次领兵出征,平定叛乱,驱逐敌兵,在尸山血海里硬生生搏出战功。即使在京城,也不像太子和彭王那样得帝王偏袒,能办光鲜而笼络人心的差事。他经手的事多半棘手凶险,在世家高门和封疆大吏之间斡旋。

每一件都是关乎利益生死的争斗,暗潮汹涌,险象环生,不逊于沙场。

譬如那场震惊朝野的红丸案,不止扳倒了一位相爷、一座公府,更牵扯无数官员百姓,以至如今他暗查原委,仍觉触目惊心。

血与火,名与利,处处皆是杀伐。

容不得他有半分懈怠。

此刻偷离宫宴,倒算有了浮生半日闲。

江彻的目光落在徐徐驶来的马车,看到钟氏掀帘而出,沈蔻紧随其后。

暮春天暖,她身上穿得单薄,一袭柔软玉色襦裙绣了海棠,勾勒得身段袅娜修长。身上纱袖轻薄,半臂短衫覆于微鼓的胸脯,如同殿前海棠含苞的细蕊,在风里有盈盈之姿。

若非那日口出狂言被他撞见,单看着娇柔模样,倒是个宜喜宜嗔的美人。

这念头闪过,脑海里忽然又浮起个画面。

似是上巳节的时候,他在府中翻看某个重案的卷宗,门外忽有杨固禀报,说戚家祖孙俩前来拜访。他瞧着母妃的面子,暂时搁下正事,请她们入内。沈蔻进来时笑靥如花,捧着个精致的香袋,双手托到他的跟前。

说那是她采的香草,可安神辟邪。

彼时春光未老,斜透入窗洒在她的脸上,少女锦衫娇丽,仙姿萼绿。

那模样几乎与此刻重叠。

江彻拿手肘撑在窗槛,揉了揉酸痛的鬓角。

又来了,碎片般的画面毫无征兆地浮现,还牵得他脑门和心头隐隐作痛,像是被细刀慢慢划拉一样,防不胜防。经了那次疼得晕厥的事,江彻甚至不敢再强行回忆,只能任由记忆随心所欲地浮现,撕扯脑门。

尤其在看到沈蔻时,每回准得想起点零碎画面,挨一顿疼。

江彻觉得脑壳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