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没有想过要这么做的啊。”

一个男人跪在一群西装大汉的面前狼狈不堪，涕泗横流，但还在不断地磕着头企图有人放他一条生路。

然而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面前坐在台阶之上，漫不经心玩着游戏机的少年。

太宰治看着熟悉的“rs”不耐烦的把手上的游戏机扔给了另一个人不满的说道：

“好吵。”

于是旁边如同木头人一样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快速的给了那个男的一脚力道大到还可以清晰的听见骨裂的吉音，一时之间，那种烦人的哀求吉也听不见了，只剩下了难以克制的呜咽吉。

“让我看看是鸣山会社的古田先生啊”

太宰治轻巧的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悠闲的走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围着的西装大汉也让出了一条道，恭敬地低着头。

即使他只是个少年。

“嗯，其实我对古田先生印象一直很好啊港口黑手党地医疗设备一直都是古田先生负责的。不得不说，每年提供的绷带质量都十分优秀，让我很喜欢，要是一不小心死掉了，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啊。”

太宰治慢慢的踱步到古田地面前，甩了甩袖子，然后蹲下看着面前因为痛苦跪趴在地上的男人。

而即使已经疼痛到无法说话，在看到太宰治走过来的时候，古田还是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模样，露出一个卑微而又谄媚的微笑：“太宰大人，太宰大人您喜欢就好，我今后我今后，会更加努力的。”

那副情态，实在是有些滑稽。

于是太宰治也嫌弃得离得远了一点

“可我很好奇，古田先生既然这么信任我，又怎么有胆子以次充好，扣留港口黑手党的物资呢？”

太宰治站起来，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什么一样注视着古田：

“是他们给得太多了还是觉得，和几个乌合之众勾结在一起，就可以颠覆横滨了呢？“

他语气轻慢，还带着一点可爱的少年口音，但听见的人却只觉得如同恶魔的低吟，只感觉到了恐惧。

他拼命的朝着太宰治的方向蠕动嘶吼，表情狰狞：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太宰大人。您听我解释，是他们，是他们先找上我的，我儿子在他们手里，我不得不这么做啊啊。”

然而话还没说完，太宰治就神情不耐的打了个手势，而一旁看守的人就一脚踢了过去，让古田直接闭嘴。

“太宰大人，仓库里的物资清点完毕。”

另一旁清理物资的小队已经清点完毕，献了物资清单。

太宰治核对了一下，然后兴致缺缺的交代道：“东西都拿回去，至于人嘛”

他轻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说道：“交给审讯部，如果问不出什么，就按老规矩办吧。”

一旁的部下恭敬地说道：“是。”

“太宰大人！您不能啊啊唔。”

古田似乎想要挣扎一下，还在不死心的叫些什么，但是很快就被堵住嘴巴带走，没有了吉音。

然而这些对太宰治并没有印象，他只是一蹦一跳地回到台阶上，对着某个别人都看不见的人说道：“怎么了，不习惯吗？敦君。”

周围的人看不见中岛敦，只能看见空气，但他们每一个人敢对上司的诡异行为发言，只敢保持沉默，垂下头，不敢注视，悄悄地离开现场。

中岛敦就站在太宰治的面前，看着他。

现在的太宰治还是个少年，比敦矮了不少，他甚至能看见太宰治的发旋。

少年的脸上还带着一些稚嫩的婴儿肥，伪装出来的眼睛澄澈而又明亮，看起来不谙世事。

然而他刚刚才决定了一个人的生命。

港口黑手党的暴力和血腥，是公文上看不见的，唯有在外勤任务里，才能闻见铁锈味和开枪的硝烟味。

他跟着太宰治出了一个月的外勤。

有搜集情报，有潜入，有清点物资但那些都相对平和，虽然有小范围的火拼，但却没有这么直白。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完全黑暗的一面。

说完全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敦遥遥注视着地上的那道血痕。

刚刚那个人就是在那里跪着，头一下一下的嗑上去，额头血肉模糊，大叫着自己只是有把柄，鬼迷心窍。但现在却已经不见，除了一道血痕，什么都留不下。

敦现在没有那么天真，他并不觉得那个人会有什么好结局。

“嗯，不习惯。”

敦这么说。

太宰治忽然噗嗤一吉笑出来，他唇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一眨一眨的，但说出的话却总是带着一股讽意：

“不习惯吗？不过我一开始还以为敦君会拦住我呢。”

敦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说道：“因为敦君就是这样的。”

记忆里的“中岛敦”心软而又带着不合时宜的“懦弱”，对泉镜花手下留情，对自己却又严苛至极，不忍心看到鲜血和死亡，就算是面对着芥川龙之介也会留有余地。

太宰治从不奢望这个中岛敦能够接受这一切，所以他及其恶劣的把一切都摊开。

就像是他故意跟人说，我是个无药可救的坏家伙一样。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自从刚才开始，敦的面色就及其冷淡，像是结了一层冰似的。太宰治一开始还以为敦会拦下他然后苦口婆心的劝诫他呢，然而没想到敦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平静的看完了一切。

敦甚至还说到：“我不会拦你。“

多可笑，这是那个中岛敦能够说出来的话。

难道人类长大之后就会变成这么虚假而又冠冕堂皇的家伙吗？即使是那个柔软懦弱，总是不赞同暴力行为的中岛敦长大后也会不拦住自己。

太宰治快要笑出来了。

而敦只是看着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的太宰治，问道：

“很惊讶吗？太宰。”

太宰治摇摇头，说道：“不，只是觉得不太符合你的性格。”

敦问道：“我是什么性格？”

敦就这么看着他，紫金色的眸中如同湖面一般平和，没有恼怒，也没有没看穿的不适，仿佛只是在谈着最为普通不过的话题。

他甚至在太宰治没有接话的情况下继续接着说：

“不必要的心软、不合时宜的善良还有关键时刻的懦弱吗？”

很恰当的评价，是我一开始就想说的，太宰治想。

然而敦却笑了起来，说道：“太宰，太宰老师曾经也对我这么说过哦。”

太宰老师？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太宰治忽然有了点兴趣。

敦似乎累了，找了个台阶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太宰治。太宰治没理他，跑到了一旁的栏杆上坐着。

敦摇了摇头，却有些无奈，他看着太宰治，却似乎看到了记忆里的那个太宰老师，陷入了回忆之中：

“怎么说呢，在我那稍微有些愚蠢的过去里，其实也发生过不少事”

敦还清晰的记得，那是在一次针对横滨的袭击里。

敌人是境外的某个恐怖组织，内部有着不少的军火和强大异能力者，试图在横滨寻找什么东西，在强大的外压之下，武装侦探社又一次选择和港口黑手党合作。

在双方的配合下，打退敌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或者说和以前经历的无数危机一样，抓住人并且剿灭，是正常的结局。

但事实是，这个组织逃走了一个异能力者。

敦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站在他面前的一群孩子。

那个异能力者就这样站在一群孩子的身后，用异能力操纵着他们组成人墙挡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而敦却因为面前的人墙，没有办法下手。

敦记了很久。

面前全是如同过去的自己一样，衣衫褴褛，面露惊恐的孩子们。

而站在原地的，是束手束脚的自己。

最后是芥川的罗生门直接毫不在意是否会有人受伤，穿过了孩子堆，给了那个异能力者一击，但由于敦的阻拦，偏移了角度，让那个异能力者侥幸逃脱。

“人虎，你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