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这次的机会你可要好好利用啊。”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像是用过变声器,听的人毛骨悚然。
昏暗潮湿的出租屋里,辛文看着电脑上不断传送过来的照片,青年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时不时地给身边人吹着风扇,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你到底是谁?”辛文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那边一笑,黑夜里格外的阴郁,“你不想做,我可以找别人。”
“别,别发给别人!”
那边似乎很满意他这个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辛文呼吸一颤,他在这个圈子里很久了,久到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被传过来的最后那张照片上,周恙似乎听到声音响,回眸一瞬间,湿漉漉的杏眼里满是疑惑。
被那张照片直直注视着,辛文呼吸有些急促,那双眼睛怎么能这么干净,不是烈日的焦灼,像是三月的阳春,澄澈清明。
从心里荡然升起的负罪感弥漫开来。
屋外头的水龙头关不住,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夜晚格外寂静。
辛文记得,他明明前天才换的水龙头,这么快就坏了。
他目光呆滞地往外看,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日子过够了。
周恙一直被传金主包养,可没有人查得出来,那位金主到底是谁,如果他查出来了,如果那人就是周恙的金主
想到这,他默默攥紧拳头。
不可能,他只能是周恙的金主!
只要能拍到他,只要能拍到,他今年就可以换个稍微好一点的房子。
拍戏的进度很快,至少周恙的戏份已经拍了一半了。
上次拍的那场戏给周恙留下了很大阴影,所以徐导给他这几天安排的戏大部分是真相戳穿之前,宋清止和楚聊快意的时光。
不过周恙不怎么在状态,一连了好几次。
他搓搓脸,悄悄看向徐导,徐导脸色不太好看。
周恙想,可不能这样了。
“暖风,一镜三次,ain!”
楚聊难得今天没有军务,正好也到了上元佳节,便趁着夜色尚浅,带着宋清止去逛了盛京的夜市。
宋清止自幼长在蛊族,足不出疆,一时间好奇地这里那里的都要看一看。
好吃的好玩的,楚聊身上挂的满满都是。
“楚哥,楚哥,你快来!”宋清止停在路边的花灯摊子上,等着楚聊跟过来,“这个。”
楚聊无奈一笑,他看着楚聊满手的物什,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最角落里一盏不起眼的小羊花灯,“买。”
楚聊颔首,转眼间手上又多了件东西。
宋清止蹲下身,稀罕地看着那盏通体雪白的花灯,时不时地伸手戳着小羊羔的尾巴,“楚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个吗?”
楚聊眸色一暗,没再说话。
宋清止见他不说话,心里只又骂他个闷油葫芦,郁闷地从脖颈上拿出一个细腻滑润的羊脂玉,雕刻着一只小羊羔的模样,他上身微倾,捏着给楚聊看,“你看我!属羊的,这个,是我兄长送的。”
他有些赌气,“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连这也不知道,亏我还把你当做好兄弟呢!”
“你说,谁送的?”
楚聊眸色漆黑,吓得宋清止后退一步,嗔他道:“你干嘛这么看我呀,说了是兄长送的嘛!”
指尖攥的发紫。
楚聊沉默半晌,愣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宋清止不安分的身影,心里得爱慕几乎满的溢出来。那雕玉是他一笔一笔篆刻出来的,亲自为他戴上的,怎么却成了兄长的赠礼?
一年前,他潜伏南疆,不慎中蛊,恰逢大雨,只好藏身于山洞之中。
几近晕厥之际,一抹青衫晃眼而过,带着暖春的温意。
那少年也是进来避雨,顺手救了他。从那天以后,少年日日都来,有时带着熟食,有时带着生食,攒起一堆火,把地瓜丢进去。
“这位哥哥,你尝尝我的手艺?”
“”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哑巴啊,那我叫你哑巴哥哥?”
也不问他名字,只这位哥哥,哑巴哥哥的唤他。
再后来,他取下腰间传家的玉佩,用发簪为少年雕了一只羊羔。他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极了嗷嗷待哺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