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瞥了一眼血泊里还剩一口气的狐婴,日行一善,也带走!
弗禾一通举止行为风风火火,反正等余下众人反应过来时,他们那个平常不太爱讲话的乌师弟已经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掳走了!
掳人这种事,弗禾敢打包票,他还是头一回这么干。
刺激归刺激,冷静了点下来后,就剩下无措了。
细想他近来几番出现又失踪的行径,即使对方还是个孩子,又跟撩而不娶有什么区别。怎么看,自己都好像个渣男啊。
解释,必须好好解释,半点不能疏忽。
可当弗禾实施完对于小狐婴的救死扶伤,喂饱饿得肚子瘪平的白虫子,甚至用从路边民舍里顺来锅碗煮好了一锅羹,他也想不到该要怎么开口。
身后的男人从被劫持之后就一直不言不语,顺从得不得了,也沉默得惊人。
大了,心思摸不透了。
弗禾不由想,还是小时候乖巧可爱。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经意就说出来了。
“……乖巧?可爱?”乌栾抬首,面具下的目光终于挪到了弗禾的身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手指要在掌心里掐多紧,才能确信眼前并不是一场梦。
仿佛多看几眼,这梦就会散了。
弗禾没听出乌栾语调里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心里更愧疚,连忙从锅里舀了一碗羹,殷切地捧到男人面前,“你听错了,是帅,太帅了。吃,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照着之前乌栾告诉他的方子做的,气味是没多大区别,味道应当也大差不离。
美食治愈人心,弗禾也想不到其它的法子了。
乌栾眼见着一碗冒着白汽的汤羹被强行塞到手中来,神思依旧恍惚。
温热烫手,香气四溢,似乎……不是个梦。
弗禾搓了搓手,弯着眼睛凑到乌栾的对面来,瞳孔里的神色是一种说不出的亲近美好,时光在此刻仿佛骤停,天地万物飘然远去,乌栾一时看愣。
温柔讨好的声音就从身边传过来,如兰的吐息近在咫尺,“天冷,是冻傻了吗?”
“没有。”乌栾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不冷。”
“那就好。”弗禾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突然想起什么,又从袖子里把装着狐婴的兽囊与装着虫子的小瓶分开放置,这下没什么事了,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小瓶。
时而做些自以为不起眼的小动作,例如朝一旁的乌栾偷瞄过来。
像某种惴惴的小动物。
乌栾这时便想,似乎从前那些年深刻印入脑海的孤独求索,百年期盼与百年落空,全都可以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他还扪心自问了一遍事实上,自从见到这人重新出现在面前,对于他而言,就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你今年几岁?”弗禾在心里估摸了一下乌栾的骨龄,还是要再问一句。
乌栾顿了顿,先端起碗喝了一口羹汤。
于是弗禾视线所及,便是男人滚动的喉结与沾了一点汁水的唇。厚薄的程度刚刚好。
乌栾将弗禾不咸不淡、无滋无味、勉强入口的“心意”尝完,深邃的目光笼罩而来,“不轻不老,此刻你我相配,似乎刚刚好。”
闻言,弗禾先是老脸一红,而后便悟了,“你……都知晓了?”
“猜测到一些。”乌栾不仅灵体特殊,智慧也不输。已经走上修途,会看骨龄是一方面,看一个人的状态也能看出一些线索。
“你这次是误入了时空秘境?”所以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又忽然出现。
弗禾苦笑:“差不离。”他想起来,“你当时昏迷不醒,灵体初显,可曾遇到危险?”
话落又懊恼地说,“遇到又能怎么样,没遇到又能怎么样,反正我把你丢下是事实,现在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
他对自己有些生气,一百多年,几万个日夜,不是过去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一时间,弹瓶子的速度更快了。
吃我的喝我的,弹弹你怎么了。
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乌栾突然道:“我听见你给我唱歌了。”
弗禾一愣,动作停住,“啊?”
乌栾把那些珍藏了许久的宝贵记忆讲了出来,面容也因此变得极为柔和,“那时虽不清醒,外界的声音却能清晰入耳。你给我唱了很多歌,说了很多话……”
弗禾很快开始回想自己都跑了什么火车,脸不由分说地烧了起来。
“还说……”这边乌栾还在继续,低低地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想我能早些长大,快要等不及了。”
“!”弗禾想钻地,捂着脑袋,差点崩溃,“我都成什么人了我!”这么变态的话也说得出口。
想不到昔日角色对调,老司机难为情了。
乌栾放下碗,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羞什么。”
弗禾预感不太好。
乌栾下一句来了,“讨道侣的事,是该羞的吗?”
这话弗禾当初臭不要脸地说出来就是逗小孩玩的,这会儿差点要社会性死亡。
心如油煎。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张嘴叭叭叭这么能叨呢,成年了就了不起啊。
弗禾朝着一脸笑意清浅的乌栾瞪了一会儿,忽然呲牙一笑,踮脚捧着男人的脸吻了上去。
唇碰唇,发出小小的“啵”声,像个猝不及防的恶作剧。而做出这个恶作剧的人,还十分得意地叉腰笑着。
那双笑眼,那道弯唇,乌栾没再压抑多年来对面前之人魂牵梦萦的恋慕,俯身回吻。
民宅荒废,有点脏,弗禾几乎整个人被揽在乌栾的怀中,有大腿坐,谁还坐地上啊。他的衣裳发丝寸片不沾尘,喘息交缠,其中有无尽思念,亦是热火柔情。
修仙之人耳鬓厮磨通常会有不少讲究,低克高,累。但乌栾就不一样了,人家有劲儿得很。
仙魔之体啊,弗禾私以为,它不是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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