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起,洛织欢身上衣物就皆为极尽柔软的上好锦绣纱缎,当然也养出副娇气柔弱的肌肤,而她周身被木屑所刺,细小伤口密密麻麻,让其一触到衣袍便会给自己带来刻骨噬心的痛。
但洛织欢依旧强打起精神自苏逸怀中挣开,晃了晃身体才咬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本想为少女擦拭血迹的细指一顿,苏逸面上很快露出愕然神情,她答应的可不是让已是受创颇深的少女去跟自己追凶。
“不行,你还受着伤,再说,你跟我一起,只会成为拖累。”
断然拒绝掉少女请求,而后更为了让其死心,苏逸也是直言不讳,口中已然带了些嫌弃意味。
听后洛织欢很快怔了证神色,她嘴角扯起,凄惨一笑,果然,自己就是个废物,什么也干不成,也干不好,只会成为别人拖累。
“放肆,你怎么敢这么对陛下说话。”旁侧的姬星野听此立刻破口大骂起来,陛下如今已是受伤,而这本就是他和苏逸二人的过失,现在这乱臣贼子竟然还敢在这里嫌弃陛下,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你是想让陛下陪我亲涉险境?”苏逸撇头只是望了眼表情激愤的少年,就淡淡出口说到。
“我,我。”被反问的哑口无言,少年很快涨红了脸。
沉吸口气,洛织欢强迫自己脑中眩晕感不会占据上风来让她昏厥,抬手拉下少年指向苏逸的手指,她镇定道:“小逸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拖累,你们二人就别争了。”
又迎向苏逸满是担忧的目光,洛织欢尽量让自己面上的笑容显得自然些,才低沉着嗓音道:“小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这就去追捕凶手吧,我和小帝师在这等你,由他护着不会再出事的。”
见少女面上笑颜都因疼痛而扭曲,却依旧强撑着让自己宽心,苏逸眼底已是有些湿润,重重点头后才闷声道;“好,你和姬星野先去望月楼内休憩会,静待少刻我就把凶手为织欢抓来。”
嘱咐完就已是转身自青石砖铺就的宽阔街道上飞跃而去。
“你,也要小心。”
苏逸微顿的脚步很快再次跃得飞快,她头也未回的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知晓,就继续顺着弩机所发的利箭轨道追踪而去。
直到苏逸离去,望月楼门口这番乱象也不过持续了半刻钟。
洛织欢此时只感自己脑中又有些头晕目眩,为了不让她总是遇事就狼狈晕去,干脆就坐在了冰凉街道上,凉气瞬间入体,也激得她顿时清醒过来。
这时只见姬星野自袖间拿出截金属短筒,自下用力一旋,随着其内哧哧的声响,竟朝天放出千万支明亮的金箭,随着金光,银花四射,爆声不断,直冲云霄。
“陛下,这是姬家特制的烟花筒,圣上只需稍待片刻就会有姬家人前来接应。”
少年解释完,却又马上神情认真的跪地说道:“陛下,此事疑点重重,明显是场有组织,有预谋的一场刺杀,而微臣之前赌气和苏逸争斗,也才导致臣对陛下保护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瞄了眼突然跪地的少年,洛织欢心中当然明白姬星野话中在暗指些什么,但她也只是垂头低声道:“嗯,小帝师不用放在心中,朕不怪你。”
见陛下似乎没有明白自己话中意味,姬星野干脆直白道:“陛下,臣觉得这苏逸有很大嫌疑,所以这望月楼还是先不要进去,毕竟这是她方才所说的避险地,只怕有诈。”
洛织欢四下瞧了眼,见这望月楼内虽是灯火依旧,但却早就是大门紧闭,而这宽阔街道上除了满地木屑,也就只有那名身上依旧插着根骇人粗箭的车夫,想来也是可笑,就算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那救命恩人的真名,只能车夫车夫的唤。
“好,我们就在外面等着,等着苏逸把凶手抓来。”洛织欢说完就阖眼垂头一人静静坐在那,不再多言。
见陛下模棱两可,还是不愿正面回应自己猜想,少年已是有些气极,莫非陛下当真喜欢那名奸臣乱贼,所以才一直护着她,才一直信任她,哪怕自己性命都要丢去?
荒唐,他不许,姬家也不许,陛下将来会是重振天衍的中兴之主,怎能沉迷女色如此信任奸臣。
握紧了拳头,姬星野再次痛心劝谏道:“陛下,您的圣体关乎天衍,关乎所有愿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的忠君之士啊,陛下自己可要多加分辨忠臣奸臣,莫让天下忠臣寒了心。”
冷风渐渐,渗出的血水也慢慢凝固在肌肤上,洛织欢不舒服得扭了扭身,又瞧了眼一动不动的车夫尸首,她才朝着跪地少年轻轻道:“小帝师,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略一愣神,姬星野才明白过来圣上说得是谁,沿向少女目光,他也看向了那位至今身上还插着利箭的男子,少年暗暗思索了番,终是回声道:“回禀陛下,臣不识,只知他是专门伺候师尊的扈从,陛下也莫要多想,为陛下而死,这是他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