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加冠还有些年岁,让嬷嬷不必操心此事。”叶昰倾将第一泡的水尽数倒了,又给茶壶添水。
“是,学生谨记。”
景湉期其实很理解苏嬷嬷的这种做法,说到底将来叶昰倾娶了妻,她始终是在济世阁里做事,先大致了解一下将来有机会成为济世阁主母的几个女孩没什么不好,不过在叶昰倾跟前还是得乖乖点头,表示顺从。
入秋之后天凉渐渐凉了,今年秋凉似是比往年早一些,九月里景湉期回去过生日之前,叶管家弄了一次螃蟹宴给她送行,叶昰倾用的东西自是极品,那螃蟹一个个又大又肥,看得人直咽口水,当然若是不和叶昰倾一桌吃那就更好了。
“怎的,瞧着你倒是不爱吃的样子?”叶昰倾看了看景湉期兴致缺缺的样子,去年她在杨玉树家不是吃得挺欢实?
“学生只是觉着拆蟹太麻烦了。”景湉期答道,而且在叶昰倾跟前要维持仪态,不能拿起来就啃,还要小口小口的吃,规规矩矩的拆完螃蟹,她动作又慢,肉都冷了。
叶昰倾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顺手拿了一个螃蟹,拆蟹的动作简直行云流水,然后将自己面前装了蟹肉的盘子和景湉期跟前的调换了。
“吃吧,一会儿肉凉了发腥。”
“多谢少阁主。”景湉期受宠若惊,连忙表示感谢,叶昰倾用蟹八件的手法,如果换到现代用手术刀,功夫应该十分了得。
因为景湉期在济世阁上饱饱吃了一顿螃蟹,吃得她胃都有些发寒,是以等到生日那天舅母又蒸螃蟹,她自然就兴致缺缺了。过完生辰回到济世阁,叶昰倾果真不曾食言,早给她准备了白花花的银子,景湉期数了数,又是三百两。
这位还真是钻石王老五,怨不得那么多姑娘排着队想要嫁给他。
十月里木香便下山去了庄子上,景湉期是个十分容易服侍的人,木香本也没什么好教的,只是因为先前有人下过毒,木香便一次次教导其他几个丫鬟,衣食住行,乃至沐浴用的水,要如何准备,一丝也不能马虎。木香走的时候,景湉期还去送了送她。
本着投桃报李的想法,景湉期在叶昰倾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个豪华版的‘一马当先’小玩偶,用的布料穗子和珠子,还是她去舅舅家过生辰的时候特意上街买的,图纸也改了好几遍。
毕竟景湉期常年在济世阁里,其它技能都比不得叶昰倾,唯一会一点的就是做做这些小玩意儿了,虽然叶昰倾有些嫌弃,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想想自己这么个小玩意儿换了几百两银子使,实在是太太太值了!!
入冬之后天越发寒了,往年虽然也会下雪,然而今年却比之前早了将近一月,叶昰倾收到消息,因冬日天寒的缘故,随州那边爆发了时疫,叶岐直接从靖州往随州去了,今年过年怕是要耽搁在那边了。
叶昰倾给祖父回了信,道自己一切安好,要祖父不必挂怀,保重身体,又让叶管家发了消息,各处调集药品,往随州送去。既是叶岐在那边坐镇,随州附近的药材多半会被征用了,从现在到春日还有好一段时日的寒天,那边的药材估计是不够用的。
等处理好这一干事宜,已是将近年关,腊月二十四日,景湉期拜别了叶昰倾,叶管家把她送到了南山书院与景行汇合。
“早说了派个人送我便是了,这些日子您这么忙,何必亲自跑一趟。”景湉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一段时日都没帮上什么忙,每天窝在屋里烤火的米虫一只。
“无妨,老奴今日不忙……不知女郎几时能回啊?”叶管家巴巴道。
景湉期晓得这老管家肯定是心疼叶昰倾又一个人过年了,她原本有过邀请少阁主去自己家过年的想法,可是年关大家都要祭祖,况且叶昰倾是什么身份,实在是不妥当。
“今年十五县城上难得有灯会,我看了灯就回。”景湉期答道。
岑南县城三年便会有一次规模比较大的灯会,景湉期被关了这么久,实在是想凑凑热闹,况且济世阁开年都是二月二龙抬头之后才正式上课的。她十五以后回来,已经算是提前‘返校’了。
叶管家算了算日子,似是十分失望,景湉期拿出了两个红锦囊,递给他。
“小的这个是给您的一点心意,这些时日劳您照看;大的这个等到三十守岁的时候您记得给少阁主,这是学生给他的压岁钱。若是觉得山上太冷清,就买些烟火和爆竹放一放,只是千万记着要小心火烛。”
“多谢女郎,老奴记着了,还望女郎早些回来,到了家中无人照料,千万保重。”叶管家将那两个锦囊揣进怀里,果然很有分量,又叮嘱一同下山的俞凡儿。“你与女郎同路,记得小心伺候。”
三人在南山书院门口分别,冬日里天黑得早,天都黑透了,叶管家才回到济世阁与叶昰倾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