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往日里被敲手指头,不服?”叶昰倾说着,放下手中的茶盏,移步到琴桌前坐定。
遥想昔年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流水这首曲子,景湉期只会弹一小段。
她甚至觉着叶昰倾弹的比教琴艺的陆夫子还好。七十二滚拂一点儿不带磕巴的,这么长的谱子他是怎么记下来的?若是叶昰倾身在魏晋,应当也是个惹得人扔花掷果的尤物吧!
啧啧啧,灯下观美人,古人诚不欺。
一时间景湉期都不知自己是在听曲还是在沉迷美色,一曲终了,景湉期才后知后觉,开始吹彩虹屁,然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心猿意马心思飘得太远,一开口就露了馅。
“少阁主果然是色艺双绝啊!……不不不不!学生是说少阁主弹得好!真好!”
景湉期惊慌的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还好叶昰倾没有和她计较。
“少阁主,中秋已过,您什么时候进京啊?”
往年八九月,叶昰倾就会往京中去,过了年才回来,方才说错了话,景湉期连忙重新找个话题。
“怎么,等不及想赶我走了?”叶昰倾双手抚在琴弦上,这琴久不弹,声音似是有些发涩了,差不多该换弦了。
“没没没,学生只是好奇而已。”
笑话,这是叶昰倾的地盘,要赶也是他赶自己好嘛?
“我今年不去了,就在这边过年……”叶昰倾起身,几步走到茶台边,又坐了下来。
“……是因为先前华阳公主那事吗?”景湉期问。
叶昰倾看了她一眼,觉着这丫头脑子该灵光的时候还真是灵光得恰到好处。
“你可还记得你舅舅是如何伤的?”
“记得,难道是因为太子殿下那边……”景湉期点点头。
“原本我与夫子都以为,春围过后太子殿下会有麻烦……没成想失算了。”叶昰倾解释到。
“除了弃考的舅舅,还有王家那个被咬伤的脸的人,那日受伤的几人全部金榜题名了,难不成与此有关?”景湉期又问。
叶昰倾微微点了点头。“那几只狗突然发疯,本就是有人动了手脚,狗胃里的东西大都验不出了,只能肯定其中应是有一味罂·粟。”
罂·粟这种东西在现代中国可是禁种,每年国家都要在禁毒上花多少心力,这东西本来就致幻,所以狗会发疯咬人也说得过去。
不过景湉期依旧是十分会抓重点,太子殿下应该不会那么信任叶昰倾,让他去帮忙查验。
“少阁主……您是怎么弄到狗胃里的东西的?”
叶昰倾看着景湉期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然马上就变得促狭起来。
“你猜?!”
景湉期觉着这人是不是这几天闷坏了,尽做些无聊的事。
“不猜……无聊。”
景湉期杵着脑袋,眯着眼睛,小小打了个哈欠。
“没准儿,要不了几日太子殿下就出事了呢……不过还是避着点好,惹不起躲得起嘛……不成了,学生困了,告退,告退。”
景湉期说着冲叶昰倾作了个揖,不等叶昰倾答应就退下了。
“你……!”
“少阁主,女郎赶了半天的路,必定是乏了……您就让她歇歇吧!”叶管家适时出声提醒到。
叶昰倾看了看这位下午溜出去接人的老管家。“你倒是也会瞒着我事了?”
“这是女郎的主意,老奴送女郎下山那一天,她特意交待的。”
叶管家见今夜叶昰倾心情不错,自己也很得意这种安排,不过当然得把事都推到景湉期头上,叶管家这一段时日也摸清了,就算女郎少有出阁之举,少阁主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罢了,待会儿吩咐人熬点热粥送去,你们在路上必定是只用了干粮,您也早些歇着吧!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早些知会我。”
叶昰倾这话一说,老管家就更加确信少阁主对今日女郎回来陪他过十六这事十分欢喜,叶管家照料了叶昰倾这么些年,就没见他开怀大笑过,但是叶昰倾情绪波动,这位老管家还是十分敏感的。
然而,景湉期果然有些言灵体质,她前儿才说太子那边要出事,当夜便有京中八百里加急的急报送上了济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