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邺山。
温如绯在紫竹林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可连严衡都没了音讯。她就快等不下去,要自己去寻,这时,林朝颜喊住了她。
“小姑娘气色好多了嘛。”都能下地行走了。
温如绯一见是她,对着她一通比划。
林朝颜没学过手语,勉强看懂她是让她上山。
“你是说你姐姐在北邺山上吗?”
温如绯捣蒜般点头,又比划了一通复杂的。
这就太为难人了,林朝颜道:“你在此等着,我找人来送你回去。”
不用看也知道她定是在摇头,林朝颜自顾自上山去:“放心吧,我会将她好好带回来的。”
此刻北邺山一处隐蔽的山洞内,温如玫躺在阵中一动不能动。九仞化为一柄妖刀成了阵灵,悬浮在阵法上头,像是随时会砍落。
“这些年你教我修行识药,如师如父,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自然不是。可你需得知道,你是天魔,是未来的魔神。只要献祭了你,我就能脱离这一副残躯,成为新的魔神,获得永生。”
“你如何得知你一定会成功?”
“千年前有人能成了魔神,我为何不能?我早就过够了在别人眼中,下一刻就是个死人的日子。家主?不过是他们同情和施舍罢了。他们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等着我死。”背对着她的阴影猛地转过身来,那张常年因病显得苍白的脸上竟满是畅快的笑意,“你说,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温如玫闭了闭眼,似是不愿再与他讨论这事。
“三叔,你说过我的血为药引能救你。”
“救我?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这点血怎么能救得了我,我苟延残喘着就是为了今日。”
温霄从轮椅上缓缓站起来,“我从偷听到大哥说起你是天魔后,便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今日过后,这天下便唯我独尊哈哈哈哈……”
温如玫只当自己没听到,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小妹说是你杀了我爹娘,三叔,你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
“温如绯?她还没死?”
温如玫指尖颤抖了下,脸上的血色刷地下去。
“告诉你也无妨,让你死个明白。”温霄猛咳了几声,却不愿再坐回轮椅,好一会儿缓过来才继续道,“我曾想过夺了你的天魔体,可惜才将你抱出去,便被大哥发现了,我跪求他们放过我。可他呢,他罚我在玄冰阵跪了整整三月!”
摆在面前的桌子被掀翻,温霄咳了两声才平息下来:“我这双腿再也不能行走,我恨!所以我在盂兰盆节送了他一份大礼。”
“我要他看着自己的亲信一个个死在他面前,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亲生女儿受尽折磨,拔去舌头毒瞎双眼,卖给北域魔修做药奴。我剜去他的膝盖骨,血洗了他的府邸,哦,我还带走了你。你一直想找的仇家,就是我。”
温如玫睁眼瞪着他:“不!不可能!以你的修为根本不是阿爹的对手!”
温霄不屑道:“修为而已,对魔修而言,杀几千人,又有何难。”
“你说……什么……”
除了林朝颜他们,各大派修士也在源源不断赶往北邺山。
云层之上,最前方一个拿着罗盘的修士道:“就在这,现在的魔头一个比一个猖狂,真当我南域无人了吗?!”
“阿弥陀佛,祁道友,不知温家有何表示?”一个佛修道。
“温家?自然是当了缩头乌龟,温家老祖只派人传出一句话,说温家避世之令早出,违令者逐出温家,这温霄早已不是温家家主,任由我们处置呗。”蓝袍修士掏着耳朵,一副你们再不动手就我来的不耐烦模样。
“祁小道友,慎言。”
蓝袍修士拔了剑,直奔北邺山山顶而去:“慎言慎言,我光动手行了吧,看老子一剑劈了这座破山。”
下一刻一道金光笼罩在蓝袍修士身上,他被揪了回去,丢在人群后方。出手的中年修士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跟谁自称老子?给我老实待着。”
“不是,爹……”
“轰!!!”
北邺山震动,瞬间烟尘弥漫,隔了好一会儿才散去,再看去时,整个北邺山被人削去了半座山头。
“爹……爹,这不是我干的。”
“闭嘴。”
始作俑者林朝颜正摇头兴叹:“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
手上用风凝成的绵延万里的丝线散去,林朝颜有点想再来一次。
统统忙道:“宿主,正事要紧。”
“哦,行叭,那改天。”她说着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好在她经验颇为丰富,提前伸手往地上一撑,没有脸先着地。四下无人,干脆瘫在地上缓了缓,熟练地摸出帕子擦了脸上的血,还有心情跟统统开玩笑:“就是后劲有点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