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化着浓妆大胸女人的直播间，穿着紧身低胸装，似乎是放着歌，在镜头前歪歪扭扭，那晃动的硕大快贴到屏幕上。

半屏的弹幕，差不多都是在刷【其他嘉宾没戏了，主播喜欢这样的。】以及【哈哈哈哈哈】。

程云繁的直播间里安静了很久，忽然传出一道很小的略委屈的声音:“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的”

“是了。”谢烟暖声音顿了一下，接着更沮丧了:“你之前直播的时候也是喜欢没事看一看胸大美女的直播，最常光顾的还是我室友，我那会差点一个冲动去隆胸。”

她低着头，站在门后的阴影里，程云繁看不到她的表情，些微懊恼冒出来，却只是问她:“你一直看我的直播”

谢烟暖沉默地抬起头，眼里灯光散下的星星点点，眼底却是落寞。

她没开口，也没有再看她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人出去的一瞬间，程云繁的心猛的缩紧了一瞬，她是偶然间点进她室友的直播间，发现了穿着迷彩服的她，剪了短发，依旧扬着笑脸。

那是她大一军训的时候，英姿飒爽，漂亮有活力的脸蛋，是她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去拥有的，原来她们俩谁也没有到离不开谁的地步。

只是她依旧会忍不住地点进那个直播间去搜寻她的身影，她的心会为了发现她而快速跳动。

灯光此时似乎是刺眼的，程云繁走过去关了灯，重新坐回电脑前，退出那个‘有活力’的直播间，她把耳机扯掉，不自觉地打开了斗地主，那喜庆的声音一出来，仿佛抚平了她心里涌出的怪异心情。

短暂的思考能让她忘记一切。

虽至深夜，但直播间热闹极了，弹幕不停刷新。

【完了，修罗场，主播怎么没声音了。】

【还能玩斗地主，咱家繁是真的不爱。】

【谢O太惨辽，其实O不O的也无所谓，喜欢都可以试试的。】

【因为胸吗？对不起，我真的好想笑。】

……

连着两把差牌让程云繁无暇顾及其它，甚至门被打开，走廊外的灯光泄进。

直到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是真的没有心。”

程云繁被吓得站了起来，转过头看到谢烟暖逆着光站在门口。

她换了套低领衬衣，包臀裙，完美地将身材凸显了出来，一双眼执着而深邃，仿佛折射出窗外的夜空，没带笑的样子气势自然而然就散发了出来。

原来她只是去换了套衣服，还穿得这么正式。

程云繁愣住了，电脑里传来滑稽的催促声:“我等你等到花儿都要谢了。”

她很想关掉声音，本以为谢烟暖那副表情这回也会什么也不说地离开，没想到她前进了一步，眼尾颓下来，轻轻开了口:

“牙磕到你背上再亲了你一口是我故意的。骗你手受伤，换同桌是为了接近你。把自己弄发烧，打架，是不想你再被欺负。小隔间里，医务室里，你那样，让我怎么把你当朋友”

伴随着语速越来越快，谢烟暖眼里溢满了深情，一点点走近她。

她走到她面前，阴影罩在她脸上，看她愣愣地倒退一步，小腿撞到桌子，退无可退。

“还有。”身后的电脑屏幕上早早结束了一局，旁边弹幕滚动得很快，谢烟暖手越过她关掉了麦和声音，顺手帮她把发挽到耳后:

“你早上起来脖子上的红是我这只蚊子干的，分化的时候我梦到的是你，找女朋友是为了向你证明我不介意你是Alpha。”

借着些许亮光，谢烟暖与她对视着，微微低下头，勾起抹酸涩的笑，又道:“或者说，无论是A还是O，我喜欢的只是你，因为从第一眼开始，你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在我心里攻城略地。”

程云繁的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表情，她那双丹凤眼曾经让她无比着迷，可如今，只是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谢烟暖缓缓抬起头，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她本以为说出一切至少能让她感动一点点，即使是一点点的感动，她都满足了。

可是……

一抹温热的触感忽然贴上了她的唇，程云繁垫脚搂住她的脖子，浅薄的唇离开后勾起了温和的弧度:“我知道了。”

脑袋嗡的一声，那一瞬间，谢烟暖能够很清楚地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仿佛野兽占据了思想，她眸光辉映着夜色，手搂住她的腰，低下头又重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