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娘!娘”
急促的女声在院内突然响起。
躺在榻上小憩的老赵陈氏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 眼中还有几分惺忪的睡意。
上了年纪之后,又不用像在乡下那样整日干活,睡得自然就多了。
“怎么了?”她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声音带着浓郁的倦意和恼意。
突然被吵醒 谁都不舒服。
只见赵裴氏一下扑到了她的榻边 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娘 你快救救天哥儿吧”
原本对赵裴氏有些不满的老赵陈氏,一听到涉及到自家的孙子 顿时肃穆了面容 急忙问道:“天哥儿怎么了!?”
尽管老太太更偏爱长孙,但也不是不喜欢其他两个孙子。
一听到一个孙子出事了 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赵裴氏涕泪横流 看起来颇为狼狈 “天哥儿、天哥儿他被赌坊扣下了,说要砍了他的手!”
她这会儿也是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偏偏这会儿自家男人不在。
自从闻音上次来了之后,不止这些女眷要学习规矩和礼仪,连带着这些男人也得学,还得学如何认字。
免得到时候走出去,大字不识一个被人笑话。
他们被笑话不要紧,要紧的是主子也会被跟着笑话。
闻音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时间正好是家中男丁跟着先生学习的时候。
闻音下了死命令 这个时候谁也不能打扰 甚至还有侍卫在门口守着。
赵裴氏只能奔老太太这儿来了。
“赌坊!?”老赵陈氏拔高了声音。
“天哥儿怎么会被赌坊扣下!?”
提到这茬,赵裴氏的神色就有些闪躲。
她表情慌乱,支支吾吾道:“就、就是之前……”
她的话说得吞吞吐吐,一看就有鬼 看得老赵陈氏心里直冒火。
老赵陈氏直接一巴掌狠狠拍在她的手臂上,“你快说啊!”
都什么时候还遮遮掩掩的!
赵裴氏被老赵陈氏打得缩了下胳膊,抬眼看了眼老太太的神色。只能一咬牙,统统说了出来,“天哥儿这几日去赌坊输了三千两,可他也掏不出这么多钱,赌坊就说要砍了他的手!”
这句话听得老赵陈氏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三千两!?
冤孽啊!
她们上哪儿找那么多银两去赎啊!
老赵陈氏迟迟说不出话。
赵裴氏也是急得不行了,见老赵陈氏半天没说话,她抱着老赵陈氏的大腿哭道:“娘!您可千万要救救天哥儿啊!”
“天哥儿还得读书,还得考状元呢!没了手,别说读书了,今后连活下去就没办法!”
“您可得救救他!”
赵裴氏这会儿眼泪和鼻涕糊得满脸都是,却顾不上擦。她死死地抱着老赵陈氏的大腿不肯松开,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老赵陈氏这会儿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你让我怎么救!”
“三千两银子!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这么多银子去!”
老赵陈氏一边锤在胸口,一边怒斥道:“就算你让我把整个赵家都搬空,我老婆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可是三千两!
又不是三两银子!
赵裴氏慌了神,“那我们去找堂嫂她们!她们现在拿着公中的银子,还有之前的赏赐,一定能拿出三千两的!”
只见下一刻,老赵陈氏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三千两,你以为是三百两!她们拿着中馈是不假,可那些银子、赏赐加起来有三千两吗!?”
大房有多少赏赐早都被她们摸得一清二楚了。
再加上老赵陈氏和赵裴氏经常跟大房那边要银子花销,估摸着也剩不了多少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赵裴氏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慌乱的情绪犹如一只大掌攥紧了她的心脏,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老赵陈氏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悲痛,如同枯树皮的手重重地锤在床榻上。
“你这个造孽的……怎么没看住天哥儿!”
赵裴氏这会儿已经听不见老赵陈氏的话了,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把抓住老赵陈氏的小臂,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娘!上次太后娘娘的那个姚家不是派人送过礼物过来了吗!”
那些东西说不准就够三千两了!
赵裴氏此刻眼里是摄人的光。
却看得老赵陈氏心里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