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严伯在严府虽然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与能力,但是对于这个严云,他有时候也是挺无力的,不管怎说,严云可是严府的二少爷。 他虽然也是严氏家族的一份子,可是他毕竟不是出自严天云这一族系的,所以很多的时候,很多的事情,他也是只有参与没有干涉的权利的。 严云虽然从未参与过严府商业上的事宜,但是他也没少在里面捣乱过,所以对于这个严云,他是打心底不看好的。 如今严天云突然的说出了那么一句话来,那就说明严天云对于严云的了解,应该是比他更深刻一些的。他不知道严天云这样的底气来自哪些依据,也不知道严天云是不是到了老眼昏花的阶段了,但是严天云既然已经这样认为了,那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这倒不是说严云平日里对他不好,让他对严云产生了什么芥蒂,相反严云还是很尊重他的,只是他不喜欢严云这个人而已。严云若不是严府的二少爷,他说不准早就想办法将严云赶出严府了。 “明日一早,你将天儿叫回来,让严四全权负责这一季的新茶事物。而你要做的就是为这一季的茶叶上贡权作安排,……”看到严伯沉默不语的样子,严天云没有问他什么,而是直接的吩咐了起来。“至于府内的事宜……若是不当紧,就先放一放吧!” “老爷,您不是说已经放弃了这一季的茶叶上贡权了吗?”严伯很是意外的看向了面色沉着的严天云。 看到严伯一脸意外的样子,严天云狡诈的一笑,“此一时彼一时,我严府能够在山城里傲然屹立,靠的可不光是些经商的手段与诚信,最重的是在审己度人的同时,能够更好的去审时度势。” “老爷,您何以如此肯定……这……难道跟这个药瓶有什么关联?” 原本严伯是要问严天云有什么依据的,可是当他发现严天云并没有在听他说的话,而是在翻看着那只装着烫伤药的小药瓶时,他又试探的转移了话题。 “没有关联,没有关联……”严天云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或许说的有点多了,所以很是牵强的将手中的药瓶放到了桌上,“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也去休息吧!” 看到严天云如此笨拙的神态,严伯也是无奈的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然后告辞而去。 他不是不想追问严天云的,只是严天云既然要隐瞒一些想法,那就说明严天云的想法是不能让外人得知的。 虽然他的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可是他完全可以理解严天云的做法的。不管是谁身处于严天云这样的位置上,那一言一行都可能会影响到一些关键的局势的,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能隐藏一些想法那是最好不过的。 严伯走后,严天云又将面前的小药瓶拿到了手中,在沉思了良久之后,才拿着这个装着烫伤药的小药瓶出了房门。 严天云出了书房门,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来到了严云的房门外。 此时严云的房间里虽然还亮着灯,但是严天云知道严云应该已经睡着了,否则就不会这样的安静了。 他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果然严云是趴在床上睡着了,那样子好像还睡的很香是的。他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溺爱的笑容来,可是当他看到严木也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他既然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退回去了。 “啊……谁呀……老爷……” 严木也是刚刚才睡着的,可是他这刚一睡着,就听见房门被人打开了,所以他的语气是带着一些责备的意思。可是当他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是严天云的时候,吓得他急忙的站了起来,那浓浓的睡意也早就跑的没影了。 原本严天云是准备退回去的,没想到严木睡的并不是很死,所以他也就直接的走了进去,并且给了严木一记不要声张的眼神。 严木看到严天云的那一记眼神后,也急忙的闭上了嘴巴,扫了一眼仍在沉睡的严云后,才轻脚轻手的退了出去。 “今夜就不用守着他了,你回房去睡吧!” 严木刚退出门外,就传来了严天云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严木却听得很明白,也是轻声的应了一声后,才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严木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和严云了,而且严云此刻还处在熟睡中,所以严天云也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了。 只见他慢慢的走了床边,犹豫了少许后才轻轻的坐到了床沿上,虽然他人是坐了下来,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尴尬的情绪。 虽然严云没少被打过,他也没少来看过被打后的严云。可是像这样的看法,他还是第一次,因为以前他都是在房门外,或者在一旁偷偷的看一下就走了的。 其实对于严云,他是比任何人都要心疼与在乎的。尽管整个山城中的人都知道他对严云的溺爱,但是没有人知道严云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没有人知道他对严云是抱有多大的希望的。 更没有人知道在严天云的心中,严云不光是他的希望,也不光是他的一个儿子,严云还是象征着一个生命的延续。 因为严云的出生是用她母亲的生命换来的,这不但是严天云心中的一个痛,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结。所以每每在严云问到他母亲的时候,他都会恼怒或者责骂他一顿的。 久而久之,严云也不再问了,可是他与严云之间的隔阂也就越来越大了,导致到现在,严云不但对他这个父亲不予理会,就连严天也被牵连到了其中。 虽然严天云有时候也会被气的没吐出血来,可是不管怎么样,严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严云母亲的事情告诉给严云,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强行的咽了下去。他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他不想给严云任何一丝愧疚感觉。 他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严云的错,他也知道将严云母亲的事情强加在严云的身上,那就是一种不公。可是他除了能在自己的儿子那里宣泄一下之外,他又能在哪里宣泄他心中的不公呢? 他虽然是严府的主人,在整个山城内外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他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不但有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他也还有不能言表的私心。 可是这些他都不能告诉别人,他也不敢去告诉别人,因为他是严天云,他是严府的主人。这也印证那句‘同样的事与同样的话,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说,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做的’道理。 看着趴在床上的严云,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些愧疚了起来。他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够好了,就连整个山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对严云的宽容与溺爱,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因为他给严云的好,就只限于金钱与自由,其它的他是一点儿也没有给予的。他知道在于金钱与自由上,严云的内心里是不领情的,可是他只是一个父亲,那些煽情的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他只希望严云自己能够去明白,他要做的也就是给严云一个展翅高飞的台阶,至于怎么飞,或者飞向哪里,那就是他严云自己的事情了。 他不是没有关心过严云的成长,反而对于严云的关心那是远远超过严天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去引导过。这倒也不是他没有功夫去引导,而是他有着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想严府出现两个严天。 虽然严天没有让他失望过,可是诺达的一个严府,像严天这样墨守成规的人是扛不起来的。只是严云从没有明白过这些,而这些也不是他能够说出来的。 说实话,他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在严云的床边了。他也忘记了,严云有多久没有哭着要他抱了。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有了些湿润。在不知不觉中,他居然抬起了手,想要去抚摸一下仍在熟睡中的严云。可是当他的手将要抚摸到严云后脑的时候,他又慢慢的缩了回来,转而准备去掀开那床盖在严云屁股上的棉被了。 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棉被的那一刹那,突然传来了严云不满的声音,“我说老头,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想掀我被子,你害不害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