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7章 赵·花间一壶酒(1 / 2)帝后风华首页

这《骊台宴》不止新在角儿上——岁千秋他明明用了俩正得不能再正的良将贤臣,歌舞戏的唱词、情节却被写的诙谐甚趣,又不至低俗。加之丝弦巧妙烘托,两个人文武相衬,动静相宜,好似欢喜冤家一对。

酒宴初遇不慎双双落水、演武场谢攸成嬿再会(癸水自然没提啊)、集会上嬿姑娘闹出“心悦君兮”藏字诗……半真半假,将我和陆昭允所历之事不露声色地穿插其间。

不明白个中情由的,听腻了贞武大将军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贞洁烈女传奇,只觉得又新又妙;明白人有所指的,更得会心一笑,赞声改得巧。

就是那藏字诗,竟一字未改,明目张胆地唱念出来,听得我抓心挠肝儿般浑身难受。心说这不没经过我允许么?想想还真不用,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人赵策写的。

三折演罢,楼里从顶到底众人纷纷鼓掌相喝,我筷子一放对陆昭允道:“我吃饱了,戏也看完了,殿下有话请讲?”

他偏头问:“不先论论这戏?”

我试探道:“那我,先谢过您和千秋先生手下留情?”

他哈哈笑了几声,问道:“为何而谢?”

“那个……嗯……就是,”灌口小酒心一横,就寻思索性说破吧,“近来京都坊间,咳咳,有些风言风语……是关于我和……殿下您的,自然都是假的啊!上回那散曲,就完全一派胡诌嘛。岁千秋这《骊台宴》吧,虽说也不真,但……”

但先前以“赵羽”和“耳坴”作名时,一听即知暗指皇亲,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那么三两句话,还能踅摸不出是谁?流言便愈演愈烈。

可贞武大将军和无双国士是谁?大晔家喻户晓啊,都给捧成门神了。胡诌到这俩人身上,风头便被抢去大半。久而久之,只留下名为成嬿和谢攸的璧人一双,谁还会记得曾经的“坊间传闻”呢?

“但”了半天,这话我也不敢明讲呀。

“但借古蔽今,巧遮风言风语?”陆昭允接了下去,“那为何谢我?这戏文又非小王所写,只谢千秋先生便是。”

我都不做缩头乌龟啦,您搁这儿装啥大尾巴狼呢?

“殿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那臣就开门见山了——《骊台宴》是您让岁千秋改成这般的吧?上回花涧楼……咳咳,撞见,您就是为此来的?”我们端王殿下一肚子贼心烂肺,方能琢磨出此招。

“满城风雨我捂它不住,便只好凭心而动。”他颔首而应,“不过阿翦既如此聪明,能猜出这回我有何话要讲吗?”

凭心而动?这几个意思?怎么又有种不祥的预感?

慢着……

陆昭允定定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前日里,去太常卿府上提亲了。”

那时我既没吃菜也没喝酒,于是结结实实被自己咽下去的一口口水呛得咳嗽不止,眼泪直流。

他立即给我递来一杯茶水,似乎还想起身帮我顺气,我连忙制止。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下来,啜了口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连珠炮似的向他发问。

“不是殿下,你刚刚说你去太常卿府上干啥?提亲?给谁提亲?啥你说给你?”

“不对不对那提谁的亲?提我?殿下你不是开玩笑吧?不是啊?”

“不是端王殿下我觉得有些事我们得讲清楚,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比方说掉下池子那事儿啊,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大家想的那么回事!哪里是你我私会对不对?哟你瞧我这嘴,哪里有私会,根本没私会……”

陆昭允拈起张纸搁在桌上,推到我面前问:“这不是阿翦你写的吧?”

白纸黑字,正是那首海棠诗。

这您还留着?我一瞧见立即蔫了,瘪着嘴摇摇头,老实答是我哥赵策写的。

他哈哈大笑,说赵兄倒是帮了大忙。

“不是殿下,如何就帮了大忙?可不是我求他写的啊,这一切都是误会!酉三那事儿我可以解释的……”

都闹到提亲这份上了,我也顾不上条分缕析,满脑子都是把事情说清,三寸丁抖露便抖露罢。

陆昭允偏着头听我说完,轻叹了句:“如此都能遇上,阿翦竟丝毫不觉与我有缘吗?”

怎么还咂摸出点儿情话的味道来?

我犹疑着问:“难不成……难不成殿下真对我有意?”

“那不然我为何要去提亲?为何带你来看《骊台宴》?所谓凭心而动,就是不躲不避,顺意而为,就算坐实流言又何妨?”他那双眼睛着实生得太好,疏朗含情,你望过去,就见一汪真心。

“还有阿翦,从骁骑营到这里我都说过多少遍,不要再叫我殿下了,显得生分,你真该称我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