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多年跟商政场上的人打交道,一眼就能看出,宿老爷子并不待见沈彩霞母女俩,这点倒是跟自家老爷子很像。
长辈不喜欢,苏清河也而不好意思多待。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开口:“前段时间听父亲说,伯父最近身体不太好,便一直想找机会过来看看。”
宿振国接过老吴递来的热茶喝了口:“你们工作忙,我一把老骨头,时好时坏的不算什么稀罕事,用不着特意抽时间往这边跑。”
这话说的客气,却听的苏清河面红耳赤,的确,今天要不是为了接眠眠回家,他又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宿家。
苏清河也不好再绕弯子了,直接道:“伯父,您看眠眠在这儿也打扰您好几天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都快不好意思了,不然您看……”
他话还没说完,苏眠便悄悄拽了两下宿振国的衣袖,那双求助的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意思不言而喻。
宿振国拍了拍她手背,直接打断苏清河的话:“不用说了清河,我今天是不会让你把眠眠带走的,除非她妈妈过来。”
苏清河愣了下,丰神俊逸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他叹气:“伯父,你跟我父亲不愧是相识几十年的好兄弟。”
宿振国蹙眉,试图劝说:“眠眠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人生,就不要对孩子道德绑架,硬是让她融入你的生活,扪心自问,你这样的做法,到底是为孩子着想,还是太过自私?”
宿振国这些话简直说到苏眠心坎上了,没想到老爷子会把她的问题看的这么透彻。
一番话,说的苏清河楞在原地,哑口无言。
他看向垂头安静坐在老爷子身边苏眠,愧疚如井水般溢满心头。
当年离婚确实仓促,这么些年,他对孩子的成长跟陪伴参与甚少,丫头在国外生活多年,却没跟他这个父亲不生分,有时候亲密的像从没分开过,他看在眼里,既感动又心疼。
看着苏清河不知所措的侧脸,沈彩霞暗暗握紧拳头。
她跟苏清河在一起生活了一两年,对这个男人虽然不是十足了解,但也略懂一二,他心里愧对前妻跟女儿,如果有机会,肯定会想尽办法弥补。
这思想太危险,哪怕只是个萌芽,她也要及时扼杀。
她顶住来自宿振国强大的低气压,覆在苏清河耳边低声询问:“清河,今天不用接眠眠回去了吗,咱们房间收拾出来了,饭店也定好了……”
苏眠的目光始终在他们几个身上,不用猜也知道沈彩霞在父亲耳边又嘀咕着什么。
这件事的关键人在她,不管谁反对谁赞成,只要她不想走,没人能强迫她。
还没等她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宿明琛身形高大修长,刚进屋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男人穿着样式简单价值不菲的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很是随意地挂在臂弯上,往日狂放不羁的头发贴顺地梳到脑后,边垂头整理袖扣边漫不经心往前走的模样,像极了刚从赛马场上杀回来的桀骜贵公子,虽玩世不恭,却也致命地吸人眼球。
看到宿明琛回来,始终沉着脸站在苏清河身后的余姚明显眼神一亮,就连她身旁的沈彩霞,精神也跟着提了几分。
看到这满屋子的客人,宿明琛楞了下,不过他也没心思探究谁是谁,而是拎着西装外套,跟宿老爷子打招呼:“爷爷,我先上楼了。”
宿振国见他面容略显倦色,点头:“嗯,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自从上次用洗脚水泼他,苏眠跟宿明琛已经三天没见了。
他也不是那种不跟女生计较,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所以自他进客厅开始,女孩便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正襟危坐在宿老爷子身边,自觉降低存在感。
纵使如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临上楼前,宿明琛还是在她身后停下了。
那只大手跟揉狗崽子一样,在她今天刚洗过的头上蹭了又蹭:“爷爷,我不过出差两三天,怎么感觉眠眠妹妹又瘦了,厨房是不是没给她做好吃的?”
苏眠被揉的脑瓜子嗡嗡响,头发估计都乱成鸡窝了,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早就一巴掌扇出去了。
这丫太没品,有什么恩怨不能私下里拼刀拼抢的,这丫竟然公报私仇!
见他俩这样,宿振国不由诧异,关于他俩见面就掐见面就怼的事,前两天他从老吴那里多少了解些。
不过看今天这场面,有些事也不是毫无转机。
宿振国瞄了眼神色震惊的苏清河,想着他到底是眠眠的亲生父亲,宿明琛早晚都要打交道。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眠眠吃饭你还不知道吗,跟小猫一样,不过今天从江南请的厨子就到了,到时候看他们做的饭合不合眠眠胃口,也能多吃两口,长长肉。”
宿明琛“啧”了声,反手弹了下女孩儿:“可别把我家吃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