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来人了?
仿若是一声惊雷 在阮阮与曹不休耳中炸开。
曹不休转顾窗外,黑夜深沉,这时候宫门已经下钥,宫内怎会有人出来?还直冲他这落破将军府?
曹不休不解 拉过零落在一侧的他的外衫 替阮阮盖上 而后起身,阔步向门边走去。
男人身子刚劲 又是一身黑衣黑裤 别有一番冷冽气息。
“曹哥哥。”阮阮放心不下,要与他一同出去。
“放心。”曹不休却以手掌,托住她脸颊,落了轻轻一吻 安抚道:“我去去就来。”
“不 我与你一道。”阮阮坚持。
恰门外前来通传的人又说道:“官家晚膳后 突然头疼不止,晕倒在地,口中一直念着大娘子的名字 宫内众人无奈 只得来请大娘子。”
“混账。”
不待通传人话音落 曹不休已经是暴跳如雷,大斥一句。
他的火气,几乎是瞬间就上来的,他一把将屋门打开,直冲前厅,一眼瞥见残了半边耳朵的许昌。
“曹将军,您翻身的机会来了。”许昌尖着嗓子说道。
因着杜敬业的关系 近来许昌在今上面前很是得脸。
明眼人都知晓,他这口里说着恭喜,其实暗地里却是嘲讽,借着机会,变着法子的来酸曹不休,他心底还记着曹不休先前砍他半边耳朵的仇。
可他忘了,曹不休心高气傲,哪里是能受气的。
就在许昌走近时,曹不休一抬手,毫不留情,给了许昌狠狠一耳光。
他出手极快,将许昌打蒙在地,再不敢上前半步。
“狗东西。”曹不休低斥一句,挺着胸膛端立于许昌面前,昂首斜睨他。
他气势极盛,跟在许昌身后一同前来的内侍们,都吓得再不敢吱声,纷纷缩头缩尾,藏身于许昌身后。
许昌自知在人前失了面子,捂着脸颊,怒目直视曹不休。
“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曹不休却不理他,挑眉俯视他,“就是抗旨了,怎么着?”
“你敢!”许昌被碰钉,气急败坏道。
“真是滑稽,我还没听过,哪个人家这么可笑,自己病了,却要其他人家的娘子去伺候。”
曹不休连讥带讽,又盯着许昌看了看,嘴角勾起嘲笑,“许先生这辈子,是体会不到我现在的感受了。”
曹不休抬手,拍了拍许昌已经被气白的脸庞,又往他心口插刀道:“下辈子投身做人,不要做……畜牲。”
许昌气得手指发颤,再憋不住脾气,对着曹不休恨恨道:“口不积德。”
曹不休冷笑,再不理他,猿臂挥动,招来家丁,“打出去。”
家丁会意,听了主子的吩咐,架着许昌往外拖,许昌气急败坏,大呼大叫道:“曹不休,你等着。”
他话音未落,曹府家丁便直接抽出腰间汗巾,毫不留情,塞进了他口中。
“曹哥哥,你好厉害。”
阮阮知道,曹不休被气坏了,待许昌离去,她小心翼翼攀住他肩膀,压制着心头紧张,小心哄他。
曹不休长臂掠过她后颈,将她拥进怀中。
阮阮埋首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与他紧紧相拥。
“早晚我要废了杜敬业和许昌。”
“嗯。”阮阮附和。
庭中,大红枫叶落了满地,天气有些低沉,隐隐有大雨欲来之势。
就在二人温存之时,庭中又小跑来一个家丁,手握书信,阮阮识得,那刚劲有力的字迹,是韩玦的。
“韩先生说,深夜造访,请将军和夫人勿怪,委实是官家烧得厉害,想请您二人一同前去。”家丁老实说道。
许昌到来,或许不可信,但是韩玦,阮阮相信,他绝不会编织瞎话。
“韩先生还说,“若有危急,他纵是拼尽性命,也会护您二人周全。”
“去吗?”阮阮看曹不休一眼,征求他的意见。
曹不休沉吟片刻,听闻韩玦在门外后,终于点头,却同时令家丁去忠勤侯府,告诉忠勤侯周永昌,今晚发生的事情。
“若明日午时,我与大娘子还未归来,要他去救我们。”
寒风乍起,韩玦一身素衣,双手负于身前,恭敬地立在宫车外候着。
他向来清简,食素,一身衣衫能穿多年,无论在哪里,又无论是何时,都能恪守本心,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