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崇威叫女儿和于成波拦住过激的林雪琼,对护士讲:“我是他爸爸。我孩子他他怎么样了?”
护士严肃讲:“他情况有点严重。粉碎性骨折,加上周围神经存在不可修复的损伤,可能需要截肢”
“妈!妈!”
时永檬大叫。
于成波连忙扶住林雪琼。
护士看晕倒的母亲,对病人父亲讲:“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决定了再告诉我。”她说完问:“需要给她打支镇定剂吗?”
也感到一阵眩晕的时崇威,跌坐椅上,双手撑着额头。“打吧。”
十五年前的绑架,让他的第一个孩子变得孤僻。
十五年后的绑架,又让他唯一的儿子成为残疾。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一个普通公司的老板,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时崇威忍下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
他是一家之主,所有的事情还等着他来处理,他必须保持足够的镇定,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晕厥的林雪琼,大概是为母则刚。
她硬是从半昏迷中醒来,有气无力冲要给自己打针的护士挥手。“不要。”
护士讲:“这能让你舒服一点。”
“不、不用”她在女儿怀里挣扎的起来,想要保持清醒。“我要看看我的孩子,我要看看他,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
时崇威抹了下眼睛,深吸口气,对护士礼貌讲:“我们能见见他吗?这件事,我们要跟他商量商量。”
商量,也只不过是告诉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护士点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问问医生。”
没多久,护士推着时永柠出来。
后边的医生摘下口罩,对他们讲:“你们尽快商量。等病人醒来,要好好给他做心理工作。总之越早手术越好,知道了吧。”
时家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于成波的父母连着应下。“知道知道,医生你们辛苦了。”
等到了病房将时永柠安置下来,房间一时安静的出奇。
仿佛是精疲力竭,谁也没有说话,全静静的望着床上高挑瘦削的少年。
他才十七岁。
他喜欢运动,他喜欢打篮球。他刚考上心仪的大学,还没开始他肆意青春的人生。
这实在是一件沉重到,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
于成波坐地上哭。
陪着他父母,对时崇威讲:“时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的歉意。要是我没有准许波波出去玩”
时崇威打断他,无力挥手。“不关你们的事。”
他疲惫的看了眼于成波。“是我们小柠连累成波。”他说完对于成波讲:“成波,这事不怪你,不用自责。”
绑匪是给时家打的电话,就意味着他们的目标是时永柠。
林雪琼连喘气连费劲。她听他们的话,激烈的讲:“你们别吵了!”
一起被绑的毫发无损,她儿子就要面临残疾的状况,不管是怎么个事情,她心里都不好受。
林雪琼这大声的吼完,似终于从晕厥中缓过来。
她看房间的几人,厉声问:“时栖呢?”
时永檬顿了下。她看怒冲冲的母亲,小声讲:“姐昨晚就不见了。”
“呵,还是不是亲兄妹啊,发生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跟我们在一起,还有心情去玩!”
于成波用袖子胡乱擦掉眼泪,憋着气讲:“是时栖来救的我们”
“什么?她去救你们?她去捣乱还差不多!”林雪琼蹭的站起来,怒不可遏。“一定就是她惹怒了那些绑匪,才把柠儿的腿打断的!”
时崇威头痛的讲:“你别乱猜。”
“猜什么猜?猜什么猜!那些绑匪只要钱,我们把钱准备好给他们不就行了吗?!”林雪琼骂起来。“她就是记恨十五年前,我们没有去赎她,心存怨恨!”
“还不是你说不用准备赎金,才让她被卖掉!”
时崇威这一吼,屋里的几人都怔住了。
林雪琼顿了下,吼得比他更大声。“她不是好好的吗!你看看柠儿,他以后再也走不了路,打不了球了!你看看啊!都是她害的!”
于成波想解释,但事情一件比一件沉重,他着急的一时说不出话。
他父母见状拉住他,将他带出病房。
于父讲:“事情会水落石出的。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不适合呆在那里。”
于母也讲:“是啊。你先去做个检查,要没事就回去梳洗休息下,等精神好点再来照顾柠柠。”
于成波心急火燎,可话又堵在胸口说不出。
他跟父母推拒,指着门激动的讲:“不、不是”
“跟你爸妈回去。”
淡漠的嗓音,如和风细雨,一下抚慰燥烈的情绪,浇灭一腔不平的气焰。
时栖双手揣在口袋里,信步走来。
她扫了眼于成波,径直走进病房。
病房还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发现病床上已经醒来的时永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