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查明真相,本就是鄙人职责所在,我还要感谢您的帮助哩。”胡树人摆了摆手,旋即话锋一转,对程夫人说,“程夫人,我还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胡先生但说无妨。”程夫人点点头道。
“那我便问了,有冒犯之处,还请您不要责怪。”胡树人压低了声音,“我想知道,您和程老板之间是否有过争吵?平日里他待您如何?是否有晚归的情形?”
原本笑面相对的程夫人听到这几个问题,脸上登时蒙了一层愠色。
“胡先生,你这话是何意?”程夫人的声调提高了几分,十分不悦地说道,“你难道是怀疑,我杀了自己的丈夫吗!?”
程夫人是一位大家闺秀,自从嫁入程家,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是一位非常传统的女性。胡树人的话,对程夫人而言无异于羞辱,饶是伊素有涵养,也是气愤不已,言辞间更是不像先前那般客气了。
“程夫人,您误会了。”看到伊如此激动,胡树人不由苦笑了一下,他本想说得委婉些,现在只能把话挑明了,于是温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程老板会不会在外面有情人了?”
听到这话,程夫人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怀疑自己,病恹恹的苍白面孔顿时涨红了,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向胡树人施了个礼,歉然地说道:“实在对不起,胡先生,是我想偏了。”
伊坐回沙发,又对胡树人说道:“我嫁给秋生以后,他经常出差,短则数日,长则数月,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做这种生意,出差本就是常事。有时候,他也会两三天不回家,但每次回来都带着那几日的账本,对账时亦没什么差错,我也没有怀疑过。”
“那您是否从旁人那听过,关于他有外遇的流言蜚语呢?”胡树人又问。
“……对不起,胡先生。”程夫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平日几乎不离宅子,和街坊不甚熟络,也很少与昔日未嫁时的闺密联系,此类传言,我是闻所未闻……”
话说一半,伊的眼中已是泪水满盈,到后来更是泣不成声。
胡树人这一连串询问等于是把话说得白到不能再白了,程夫人心里自然清楚,丈夫很可能背叛了自己,因而一时间悲从中来,难以自已。
看到程夫人泪如雨下,胡树人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他虽足智多谋,明察秋毫,但也仅限于查案,一旦面对女人,尤其是哭泣的女人,他是没有任何应对之法的。
正当胡树人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白玉兰忽然起身来到程夫人身边,先是狠狠地剜了胡树人一眼,随后附到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了白玉兰的话,程夫人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捂着脸痛哭起来。
胡树人见状,当即向白玉兰瞪了回去,没成想,伊却是不慌不忙,轻轻展开折扇,挡住半张脸,一对会说话的眸子古灵精怪地看着胡树人。
无奈地摇了摇头,胡树人正要开口,却忽然听到程夫人发出一声叹息。
“白姑娘,谢谢你。”伊对身旁的白玉兰说道。
“程夫人不必客气。”白玉兰收起折扇,挑衅地斜了胡树人一眼,又道,“胡先生拙口笨腮,不会说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碍事,不碍事。”程夫人连连摆手,“我晓得的,胡先生也是为了办案,只要能够找到害死秋生的真凶,我怎样都没关系。”
胡树人愣住了,暗地里疑惑不已,他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白玉兰只用寥寥数语,就让程夫人的情绪平静下来。但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便压下好奇,对程夫人说道:“非常抱歉,程夫人,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原谅。”
“胡先生,您可别这么说。”程夫人客客气气地说道,“您公务繁忙,却还帮秋生查案,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这样罢,胡先生,您若是能抓获真凶,我便将秋生留下财产的一半送与您,权当是我们程家的一点心意。”
“这可使不得,程夫人,”胡树人摇了摇头,“那都是程老板留给您和孩子们的,我哪有资格收下?”
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程夫人,您方才提到的那几位可能不怀好意的同行,可否告诉我他们的身份?”
“当然可以。”程夫人点了点头,向保姆吩咐一句,“去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