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树人和两个洋人循声望去,只见面前正站着一位身穿旗袍、气质非凡的美女。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虽不如那些富家阔太妖艳,但却透着一丝自然和清纯。
这女子便是未穿戏服的白玉兰,她站在胡树人身边,轻声问道:“胡先生若是对我们这里的小厮不满,大可说与我听,我去批评他们。”
“不,我们刚才只是在聊些吃的而已。”胡树人笑了笑,对白玉兰解释道。
白玉兰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道:“抱歉,可能是玉兰听错了,胡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无碍。”胡树人微微摇了摇头,旋即看着白玉兰灵动的双眼问道:“白大家,你今日不需要登台演出吗?”
“胡先生说笑了,玉兰今日自然是要登台的,只不过想趁着没开场的这点闲暇,来看望一下胡先生罢了。”
白玉兰露出一抹微笑,抬起右手在耳鬓轻轻抚了一下,将碎发拢到耳后,轻声说道:“其实,玉兰有些担心胡先生不会赏脸过来,如今见到胡先生您在,玉兰也就放心了。”
言罢,她便微微垂着头,对胡树人道:“胡先生,玉兰该去准备剧目了,一会儿第一场演出玉兰便会登台,胡先生观戏之后,可来后台寻我,我会让小全带您进来。”
“好,若是有闲暇,我必定过去拜访。”
胡树人微微颔首行礼,微笑着回答:“正好我还没见过后台的模样,今天也借着白大家的机会开开眼界。”
“胡先生说笑了,那后台凌乱不堪,有何值得您开眼的?”白玉兰嘴角挂着微笑道,“现在上海滩都传遍了您的名号,谁人不知鼎鼎大名的神探胡树人先生呢?”
“白大家,那报纸我也看了,上面写的那位是江海关监督胡树人,与我无关。”胡树人摆了摆手道。
倒不是胡树人信不过白玉兰,皆因他不想自己的身份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罢了。更何况,查案本就是秘密行事,章远扬将他名字曝光已然超出了胡树人的预料,只不过事已至此,也无从补救,但胡树人还是不愿意宣扬自己查案的事情。
白玉兰听到胡树人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旋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既然只是同名同姓,那只怪玉兰误会了。”
话音刚落,白玉兰忽然对胡树人道:“对了,胡先生,您以后直接唤玉兰的名字便可,莫要再叫那白大家,毕竟我也只是出道不久的新人,这样叫容易被前辈误会。”
“我知道了,白姑娘。”胡树人点了点头道。
两人聊了几句,一个小厮便穿过人群来到白玉兰身边,轻声说了几句,白玉兰听罢,微微点了点头告诉对方“知道了”,便转头对胡树人道:“胡先生,我该去后台准备了,咱们一会儿再见罢。”
“白姑娘慢走,祝你演出成功。”胡树人拱手道。
“借胡先生吉言,玉兰先告辞了。”白玉兰双眼微眯,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回答,然后便随那小厮离开了。
白玉兰前脚刚走,在一旁窃窃私语半天的亨利和乔治便凑到胡树人身边道:“胡先生,刚才那位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难不成……”
“你们别乱猜了,我和她只是朋友。”胡树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见胡树人这么说,两个洋人也懒得自讨没趣,只好悻悻的和他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准备去三楼的贵宾厅等待演出开始。
胡树人看了看时间,也放下酒杯朝楼上走去,路上还遇到了天蟾舞台的老板许少卿。许少卿和胡树人是旧识,早在天蟾舞台改名之前,胡树人就常来原本的新新舞台看戏,与许少卿也是那时结识的。
不过此时演出开幕在即,身为老板的许少卿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只好先跟胡树人道了声歉,约好今天演出结束后再另寻时间碰面后,便脚不沾地的再一次忙活起来。
来到三楼,胡树人在小厮的引导下,进入为自己准备好的包厢,此时包厢里已有另外两位宾客,分别是上海有名的士绅——沙逊洋行买办沈志贤和曾为英美烟草公司创作过月份牌画的著名画家胡伯翔。
“胡先生,您来了。”
胡伯翔见到胡树人,年轻俊朗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起身拱手施礼道:“多日不见,您看起来还是这么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