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章远扬(1 / 2)胡公案首页

站起身来,胡树人整理了一下西服下摆,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徐祥林,忽然开口问道:“徐先生,你的钥匙在身上吗?”

“在的。”徐祥林回过神来,伸手入兜,却没有摸到钥匙,登时慌了神,“咦?奇怪!”

他把兜里的杂物一股脑掏出来放到桌上,还是不见钥匙的踪影,呆了一会儿,徐祥林一拍脑门,叹了口气说:“哎,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先生,我的钥匙昨晚就已经丢了。”

“昨晚?”胡树人闻言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时候发现钥匙不见了?”

徐祥林回忆了一下,随即说道:“想起来了,昨天我和朋友约好在舞场碰头,但他似乎碰到了什么事情,我一直等到很晚也不见人来,只好一个人离开。临走的时候,我发现钥匙不见了。当时已经很晚了,要是那时候回家肯定吵醒秀芹——伊本来就觉浅,以前我有事起夜,伊都会醒来,经常因为这个缘故害得伊整夜无法再睡。所以我也就没回家,跟平时一样,来家豪这里借宿一晚。他是一个人住,还没结婚,所以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原来如此,”胡树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神色,旋即消失不见,温声说道,“谢谢徐先生的配合,我们就不打扰了,届时案件若有进展,我们会再登门拜访。所以还望徐先生近期莫出远门,以免巡捕房找不到人。”

徐祥林连连点头,恭敬地回答:“请放心罢,先生。您要是有事,尽管过来,这段时间我会一直住在家豪这边。至于那个伤心地,我暂时还不想回去,那只会让我更加想念秀芹……”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徐先生节哀。”胡树人温声安抚,然后告辞而去。

三人离开沈家豪的住处,沿着弄堂走到了大路上。在此期间,胡树人一直在沉思,不发一言。走在旁边的王大力等了半天,见胡先生似乎没有答疑解惑的想法,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摘了亚德里安盔夹到腋下,抬起右手挠了挠头,低声问道:“胡先生,现在线索断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胡树人没有答话,突然止住脚步,向前方的路口望去。

王大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瞧了半天,却只见到一个小小的报摊,心下大为疑惑,便又问道:“胡先生,您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我们目前掌握的几个线索,都指向了死者的情人——也就是那个姓姜的小报撰稿人。虽然我们不知道他的确切身份,但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对吧?”

听了这一段话,王大力非但没有恍然大悟,反而如坠五里云雾。

胡树人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索性把话说白了:“既然死者的情人是一位报人,那咱们跟同样从事报业工作的人打听不就行了?”

“报人?”王大力寻思了一会儿,面露难色,摇摇头说,“可是,胡先生,我不认识什么报人啊……”

“你不认识,我却认识哩。”胡树人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悠悠地说道,“小王,今天的侦查就到这里罢,你回去派人把现场封锁起来,除我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听到这话,王大力大点其头,旋即想到了什么,抬手指着自己问道:“胡先生,那我呢?”

“小王,你也不行。”胡树人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当然了,雅克也不行,如果他想进入现场,你就跟他说,让他打电话给我罢!”

雅克不在,王大力虽是名义上的负责人,但侦破案件还是要靠胡树人,自然要唯他马首是瞻,于是恭敬地应了一句:“我晓得了,胡先生。”

王大力开着别儒车回到案发现场附近,几人稍事寒暄,胡树人主仆便坐上别克车离开了。

刘牧原驾车沿八仙桥街北行,混入爱多亚路的车流当中,看着后视镜里正津津有味地读书的胡树人,他忍不住说道:“老爷,我觉得死者的丈夫有问题。”

“是吗?”

那本《东周列国志》胡树人已经看到了最后一回,听闻刘牧原的言语,他的视线并没有离开书页,而是反问了一句:“牧原,你说说,徐先生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他丢钥匙的节骨眼未免太巧了。”刘牧原眉头微皱,驾驶别克车绕过跑马厅,又对胡树人说,“而且,昨天死者被杀,他正好不在家,这两个巧合发生于同一日,我感觉实在有些蹊跷。”

“在某些情况下,巧合可以用来解释一些原本说不通的事情。”

胡树人微微一笑,对刘牧原道:“之前咱们在现场调查的时候,就发现死者家的房门没有被撬的痕迹。然而,如若凶手没有撬门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者没关门,要么凶手有钥匙。”

“老爷,您是说……凶手碰巧捡到了钥匙,然后用钥匙进入死者家杀人吗?”刘牧原问道。

“总来千古兴亡局,尽在朝中用佞贤……”胡树人合上《东周列国志》,意犹未尽地吟诵着结尾诗,他把书放到旁边的座位上,接着对刘牧原的猜测表示肯定:“很有可能。若凶手得到了徐祥林遗失的钥匙,自然可以轻易进入死者家中而不惊动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