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衣服还没换呢，别一直敲门！”

“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像个爷们一点儿！”

“来了来了。”郑直打开了门，他那一头挑染成绿色的头发凌乱得和鸡窝一样。松松垮垮地喘着校服，活像一个疲于奔命的高中生。

“让我刷牙洗脸梳个头行不行。”

“你快点，你快点。”

“得嘞。”

然后他迅速地洗漱，用梳子扒拉了几下头发，还是很乱，跟季如莲出了门。

“已经七点十分了，快跑。”季如莲抓着他的校服就要冲。

“迟到了会怎么样嘛～”他在那边左右摇着，要甩开季如莲的束缚。

“我不想上学第一天就被老师罚啊！”

“被罚了会怎么样呢？”郑直追问道。季如莲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脑子里面忽然蹦出了莎士比亚的一句名言：“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别一大早地跟我探讨哲学。”季如莲接着扯着他的衣服就开始往前跑，“我六点钟起来，不是为了迟到的！”

郑直眯着自己没睡醒的小眼睛，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跟着她一起跑。

谁叫自己和她分到了一个组了呢？

好不容易才骑着车子，踩着上课的点，七点半伴随着早读课上课的铃声走进了一班分教室。

同学们都已经在认真地读书了。

和季如莲印象中的班级一样，大家嘴巴里面快速地像念咒语一样背着课文。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的新娘……”

站在门口的郑直说道：“多好的诗啊，被他们背成这样，和赶路似的。”

“都是这样的。”季如莲轻轻地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之前，她从高二下学期才开始用这种节奏背诵课文。想不到，现在的高中生，高一刚入学就把学习当成了一种任务而不是乐趣。

这时候，旁边走过一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剪着短发。应该是老师。

季如莲微微弯了腰，和她打招呼：“老师好。”旁边的郑直跟着她的话说：“老师好诶～好久没看见学校里的老师了。”

老师冲他俩笑了笑，踩着高跟鞋走到了讲台上。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两位新同学。一位是季如莲，一位是郑直，咱们一起鼓掌欢迎一下他们吧！”

几个男生领着头大力地鼓着掌，然后全班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上。

也有几个同学，戴着厚厚的眼镜的，并不鼓掌，依然在那里低头看着课本，手里拿着笔写写划划。似乎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他们无关。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掌声结束后，那几个调皮的男生仍然在旁边挥动自己的小拳头欢迎他们。

季如莲冲他们笑了一下。有一个男生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

然后就是很平常地上课。

季如莲觉得绕有趣味的语文课，认真地用荧光笔和黑笔在树上做着笔记，郑直和老师插科打诨，老师废了好大功夫才把话题又转移到课文上。

令人昏昏欲睡的数学课，季如莲看着椭圆和抛物线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郑直上去解了一道题，已经毕业了多年的郑直，做题只能靠他独创的蒙题大法，结果竟然是正确的。

两节英语课，一节课大家听老师讲单词、课文、语法，一节课让大家自己做一张英语卷子。

很枯燥，却又让人有点怀念。因为当时的所有时光几乎都用来做题，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而生活，却比试题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