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白皙修长骨骼分明的美手将餐盘放到了她的对面。
顾十七神情一顿,她不认为以她这样坏的名声还会有人与她一桌吃饭。抬眸扫到了一件蓝白色相间的衬衫,顺着脖颈爬上了面前男人的脸庞,她神色一怔。
竟是沈江野。
“老师可以坐在小十七对面吗?”
她的视线又落到了那微垂的眼帘上,两人目光交错间,沈江野抿唇一笑。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她竟觉得那笑意中隐含一丝难以察觉的压抑着的窃喜羞涩之意。
像极了看着丈夫的小媳妇。
只是等她定睛细看的时候,那少女怀春般的情绪便云消雨散了,儒雅斯文的脸庞只有些许沉稳内敛的笑容。
果然是看错了。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那个已经被她咬了两口的抹茶面包上,嗓音淡淡,低垂眸子看不清神色:“老师想坐在这里我又怎么能阻拦呢。”
“你还在生气么?”
顾十七微怔,将吸管插进一杯奶茶里递给他,“没有。”
“我同事听说一个小时之前你又跟人家打架了?”
沈江野余光扫了她一眼,温柔嗓音中含着一瞬威压。
“他怂的要死,不敢跟我打。本分的算不上打架,只能说是我虚心教他们如何做人。”
顾十七口吻极其慵懒,她习惯了沈江野不让自己打架,寻思着可能是抛弃她把人打残了找学校理论。
事实上,沈江野只是因为害怕她被打吃亏。
如果顾十七知道他这心思,怕是会笑出生来。
她在打架方面自幼就擅长,不客气的说,见过的人里几乎没人能打的过她。
即使是前世,十八岁成人礼去到精神病院之前也从没人敢动她。
她血液里就留着顾家人的阴毒与狠辣,生性暴虐易怒,旁人视她为疯子,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会避而远之。
这样想想,她的性子也并非这两年行成的。
这种深埋骨子里的恶性,应是从小就慢慢显露出边角了。
上幼儿园的时候她留着寸头,穿着男孩子的小短裤。许多小孩都觉得新鲜好笑,她后桌的小胖子特别喜欢欺负她,拽她的衣领在后背上画猪头,嘲笑她是没有头发的怪物,怂恿不少小孩嬉笑她。
有一次她被欺负狠了,哭着跑回家,她的母亲不但没有安慰反而冷冷的说了一句,“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你哭就不用受别人的欺负了?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哭,有本事你就把那个男孩也给欺负回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
幼小的她意识到了即使哭的再狠也不会有人安慰她,慢慢的她就停止了抽噎。
第二天她便去跟那个小胖子打了起来,她虽然幼小力弱但也因为后顾之忧而无所顾忌,没有生死的概念,只知道要把一直憋在心底里的怒气发泄出去。
全身的愤怒都化作拳头间的力量,每一拳都真真实实的打在小胖子的身上,不一会小胖子就因招架无力而被打得哇哇哭了起来。
她那时候才那么小就知道打人不能打脸会留下痕迹了,可见儿童的心思也不比大人少。
果然像她母亲所说,那些男生之后果然没有一个再敢欺负她了。
她第一次晓得力量的重要性。
自那以后,不论谁以什么方式动她,她都坚决要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