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叶昭抬眼看向王亚楠，耸耸肩，笑问：“对于这事，你怎么看？”　　　　王亚楠听得目瞪口呆：“ 这 么可怕的吗？” 　　说完又道：“可是，这事儿不对的是你同学啊。” 　　　　“是啊，她的确不对，不过她是第一个教我做人的人，我得感谢她。”　　叶昭嘲讽，说完又看向王亚楠：“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我同学，假如你对一个人的喜欢或者是对这张图的喜欢都到了迫不及待想把它发在网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他的地步，而好巧不巧还被对方知道并批评……你会怎么做？”　　　　王亚楠下意识想说这画不是她画的……　　　　叶昭已经继续道：“你完全可以跟我的同学一样，一句‘我只是看叶昭画的太好，我太喜欢了，所以就没想么多，我现在已经把原博删了，对不起大家’就可以完全甩掉责任，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无辜，而我则会成为众矢之的，说什么都是错，连道歉都是错。”　　　　王亚楠听见这话有些着急，连忙摆手，有些着急，说道：“我不会的……”　　　　“但人心隔肚皮……”叶昭转着手里的数位笔，轻笑道：“我跟我室友同宿舍住了两年，连大姨妈都是同一天来，但我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坑我，又该怎么相信第一天才认识的你？”　　她语气很平静，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像是在讲一个旁观者的故事。　　　　王亚楠哑然。　　　　叶昭见王亚楠被吓得说不出话，不由笑了两声，说道：“我这也是行内人吃过太多亏，疲于应付……以前还有精力跟人撕逼，但现在没那个心情，也不想有太多麻烦事儿，所以只能请你多见谅。聂延要是答应了我就用微信传给你。”　　　　王亚楠似懂非懂，说道：“那你……明天问问吧。”　　说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叹道：“还是算了吧，挺麻烦的，而且问了可能还会惹他不高兴……”　　叶昭惊讶：“为什么这么想？”　　王亚楠摇头：“不知道。”　　　　叶昭挑眉诧异，随后就揶揄道：“就你这畏畏缩缩的态度还想撩汉？我要是聂延的话，对你怕也没什么兴趣。”　　王亚楠：“……”　　　　王亚楠瞪了叶昭一眼，叶昭却耸肩说道：“我只是觉得像聂延这种性子和年纪的男人可能会更喜欢刺激点儿的感情……而且，你这种小白兔，在小说里的标配CP一般都是霸总，或者是校霸……反正是对欺负你很感兴趣的那种。”　　王亚楠：“……”　　　　王亚楠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想撩师兄。”　　“哦？”叶昭来了点儿兴趣，笑道：“那你晚饭的时候对我敌意那么大干什么？不是吃醋？”　　“……”　　　　王亚楠被她说得快要恼羞成怒了，不由道：“哎呀！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像你这么聊天会没有朋友的。”　　叶昭：“……”　　　　或许是心里的事儿憋得有些久还没人听，王亚楠被叶昭这乱七八糟的态度勾起了几丝倾诉的欲望。　　　　“我是真的不想撩，因为很清楚撩不上……晚饭的时候对你那样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她垂着头，对叶昭说道，“其实，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就听过师兄的大名了，我平时自认自己足够认真每学期都能捞到奖学金，但专业课却经常会听见导师对他的赞不绝口……这种话听多了就很烦。”　　叶昭忍不住插嘴：“这个我能理解，很多人也这样烦过我，所以我没朋友。”　　王亚楠：“……”　　　　#论天是怎么被聊死的#　　　　王亚楠决定无视她的话，继续道：“一直到大二导师拿了他的毕设视频给我们展示的时候，我心里的烦闷才消失殆尽，变成了无比震撼……根据他优秀且别出心裁到我只能仰望的毕设，我就很想知道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形对手很刺激啊……”叶昭点点头，忽然问了句：“对了，你们是学的什么专业？”　　王亚楠挠了挠头，“播音主持。”　　“哦？”叶昭微微诧异。　　　　原来聂延说话那么有吸引力，并不是空穴来风啊……播音主持这个专业对嗓音和口语表达等方面的要求都很严格，先天条件很加分。　　　　王亚楠继续道：“其实说起来，我们学校也算这个专业最具代表学校之一了，以前在学校里混得好的前辈大多出没于各大电视台露脸，混得稍逊一筹的也在广播电台二次元CV圈等地方声名鹊起，微博粉丝大多十万往上……但师兄以前在学校的名声可谓佼佼之辈，却从来没人在任何平台听过他的名字，大家也就难免好奇，等导师把他的毕设视频展示结束之后，班上就有同学问师兄的联系方式……然后导师就告诉我们，师兄如今在山里做义教。”　　　　说到这儿的时候，王亚楠撇了撇嘴，道：“我当时听见这话心里的震撼就没有了，反而觉得他是地里的泥。”　　　　叶昭：？？？　　你对义教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误解？　　　　叶昭问：“……你这是什么诡异逻辑？？”　　王亚楠被她问得瑟缩了一下身体，小声哔哔：“我那时候哪想得到那么多，只知道以他的专业能力和天赋，不管是留在市里还是去其他城市发展都不知道会有多好的前程，就算这些不行，那在网上做个网红或者主播都能赚钱，他却跑去山旮旯，半分钱都拿不到还得自己掏腰包……”　　叶昭：“……”　　　　厉害了这心态。　　不过这种话由聂延他妈来操心更合适吧？　　　　王亚楠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家里不算有钱，但也吃穿不愁，看病不用担心医药费，冬天不用为羽绒服太贵而犹豫不决……我以前根本不相信咱们国家里还有这种穷乡僻壤，所以，在听导师说他跑去当贫困山区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眼光真是短浅得令人发指，可等被好奇和小心思驱使着过来了才发现他是天上的云……我想都不敢想。”　　　　叶昭想象了一下聂延变成云在天上飘起来的样子，有些不不忍直视。　　　　她忍不住问：“既然聂延是云，那你是什么？”　　“我？”王亚楠瘪嘴，撑着下巴感叹：“我吧……大概是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白莲儿，只会到处找存在感。”　　“噗——”　　　　哎呦这令人发指的自我认识，我很欣赏！　　叶昭不厚道地笑了，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心理？”　　　　“我小学的时候，我妈就总跟我说‘你看看隔壁那谁谁谁好优秀，你再瞧瞧你自己多不认真’之类的话，那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不要跟隔壁家的小孩说话玩游戏，但其实自己心里都清楚，那不是生气，我也挺想找他问问学习方法，不过脸皮拉不下来。”　　说到这儿，王亚楠想了想，道：“跟我现在对师兄的态度差不多……大概，是自卑吧。”　　　　“也不一定啊……”叶昭撑着下巴，笑道：“至少你跟着跑过来了，这样的勇气应该很难得。”　　　　她要是有这样的勇气，或许四年前就直接跟周鼎打听聂延了。　　但她什么都没做。　　只是念着名字，怅然若失。　　　　“没你想的那么浪漫……”王亚楠听着叶昭的话却是连连摇头，如实说道，“主要是我来这边之前是在电视台实习，但同行竞争太大，我又没什么经验和人脉，实习不久就出了点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被家里知道后就建议我辞了工作去学校当音乐老师，毕竟我从小就在学声乐，也拿过不少专业证书，当音乐老师也算专业对口，加上我自己也不太能适应竞争力太大的行业，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然后就想先找个工作量不是那么大的学校试试……好在大学的导师对我一直都挺照顾，知道我的情况后就把师兄的联系方式给了我。”　　　　叶昭：“……”　　说好的为爱勇气可嘉，山海可平呢？　　　　“当然啦……师兄各方面都很优秀，完全符合我对少女心的所有幻想，难免有些冲动的心思，但最后却发现光有冲动也没什么用。”　　王亚楠撑着下巴，抬着头，视线不知道望着哪儿，反正没什么焦距，叹着气继续道：“他真奇怪，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在乎的人，而他不在乎的人跟他走得再近都像是隔着天堑……我的小心思哪怕是没说出来过，对他而言也大概是个麻烦。”　　　　叶昭听见这话就不由挑了挑眉。　　　　说起来，她一直都觉得聂延身上有点儿什么无法形容的气质。　　从四年前的初见，到今天的重逢，一直都有这种感觉……而现在，在王亚楠的话里，她忽然明白了过来。　　那种一直以来的感觉，大约是疏离。　　　　他走在自己的路上，不愿为外物驻足，也不曾因谁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