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二日一早,江瑾瑜刚醒来没一会,钱嬷嬷便来了。
昨晚的事钱嬷嬷已经知道了,见将瑾瑜脸色不好,她声音带着几分柔和,“王妃若有什么心事,不妨与老奴说说?”
江瑾瑜抬眸,对上钱嬷嬷虽冷却带着几分温柔的脸,不知为何让她忽然连想起了她远在淮安的母亲。
心中顿时多了几分亲近。
“嬷嬷,您坐。”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的确是有件事想不明白,想请教嬷嬷。”
“王妃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便是。”钱嬷嬷坐下身,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已有了然。
“嬷嬷就跟我讲讲,王爷为什么不过生辰的事吧。”
江瑾瑜昨天想了很久,寻常人都是不抵触过生辰的,容承不喜过生辰,这背后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其实就是钱嬷嬷不来,她也打算主动去找钱嬷嬷请教。
毕竟她要想与容承缓和关系,就必须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所谓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提起此事,钱嬷嬷神色中带了几分复杂,她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件事还要从王爷的真实身份说起。”
她思绪回到从前,目光看向窗外,神情有些惆怅,“王爷他虽是嫡子,但其实真实的身份却是李贵妃所出。”
“什么?嬷嬷您的意思是说,王爷他并非皇后亲生?”江瑾瑜万万没想到,容承竟不是皇后所出,她有些震惊。
“正是。”王妃的惊讶在钱嬷嬷的意料之中,她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当年皇后子嗣稀薄,只有太子一位皇子,可李贵妃盛宠,一连产下两子,撼动皇后的中宫之位,周家势大,皇上为安抚皇后和母家,便将王爷过继到皇后膝下抚养,从此为皇后嫡子,与李贵妃再无关系。”
江瑾瑜回想起那日一身雍容华贵,慈眉善目的皇后,瞧着她见容承的神情动容,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母子。
难怪这样一桩天大的好婚事,秦氏却不肯将自己亲生女儿嫁过来,她定是早就知道容承根本不是皇后亲生,所以才把她推出去顶替。
“王爷身份尴尬,看似嫡出,实则又并非嫡出。”钱嬷嬷是容承的奶嬷嬷,是看着容承长大的,说起曾经的过往,她免不得有些伤怀。
“皇子的生辰宴都是由母亲来筹备,皇后虽也为王爷筹备,但王爷到底更渴望生母,王爷从小看着李贵妃疼爱永献王,为永献王筹备生辰,亲手做生辰面,可同是亲生儿子,李贵妃却从不正眼看他过他一眼,甚至疏远隔阂,唯恐避之不及,老奴曾多次撞见儿时的王爷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而自王爷独立王府之后,他便再也不过生辰了。”
江瑾瑜没想到,天潢贵胄的容承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其实王爷并不是个随意迁怒于人的人。”钱嬷嬷看向江瑾瑜,眼中满是赤诚,她解释道,“永献王在边关三战告捷,皇上龙心大悦,昨日下旨招永献王回京庆功,又刚好正值生辰,皇上特恩准李贵妃为永献王亲自筹备生辰宫宴,老奴想该是昨日王爷得知此事后心情不好,又听闻王妃筹备生辰宴之事,一时恼怒,才会对王妃说了重话。”
江瑾瑜听出来了,钱嬷嬷是来替容承做说客的。
但过了一晚,她心里已经没那么难过了,就算钱嬷嬷不解释这许多,她其实也不会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嬷嬷再跟我讲讲,王爷他还有什么不能提及的事吧。”江瑾瑜觉得她该提前做好功课,避免这样的事以后再发生。
钱嬷嬷摇头:“并没有了。”
江瑾瑜有些不信。
钱嬷嬷笑道:“王妃与王爷相处不长,还不了解王爷心性,王爷表面虽冷,但内心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
用随和二字来形容容承,江瑾瑜怎么都觉得格格不入,钱嬷嬷见她一脸想不通,只是笑笑也不再解释。
“王妃。”这时春桃匆匆进来报,“刚刚得知,府里一个叫梁勤的小厮昨晚突然落水死了,梁勤媳妇说是管采办的孙妈妈害死的,孙妈妈不承认,二人就闹到了这,要求见王妃。”
府里出了人命,钱嬷嬷在一旁不动声色。
“既是人命案子,不必找我争辩。”江瑾瑜并未因出了人命而有半分慌乱,“送去府衙由府衙大人审查,孰是孰非一查便知。”
“是。”春桃得令退了出去。
钱嬷嬷看着身旁的江瑾瑜,入府不过几日,便能把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且举手投足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市井气,到是比许多不经事的大家闺秀还多了份冷静睿智,她心里不禁多了几分赞赏。
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钱嬷嬷脑海中浮现出白家小姐白紫鸢的面容,她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像的同时,不禁又想。
若眼前这位王妃真的能填补了王爷心中的那份缺憾,能让王爷放下过往,安心和王妃好好过日子,就算出身不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