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愿恨不得能够凭空跳进地缝里去，他索性仰着头，不顾男人刺来的目光，就那么仰着头，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到了男人床前。

“那个……”

他就这样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好像那里面有个黑洞把他的视线吸收进去似了。

霍铭不明所以，见他头都快要昂到天上去了，禁不住的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谢你。”

难为情像是热浪涌过来，让戚愿脸色红得像是一只龙虾，连话都有些磕绊。

小家伙也许是因为窘迫，嗓音格外的软糯，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攻击性。

霍铭身子僵了一下，好半天才扯动嘴角吐出几个字：“你要做什么？”

无缘无故的示好？

难道是当时在仓库中，戚南烟又偷偷教了他什么？

男人咬肌在那刻微微的鼓起，平静的面上，底下却是暗潮涌动的情绪。

“我不做什么！我就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妈咪！”

戚愿说出第一句话以后，像是迈过了第一道门槛，剩下的话说得顺畅又清晰，他也不仰着头了，小脸上红彤彤的，被光一映，还有些肿。

霍铭的心思戛然而止，面前这小家伙身上有着从前没有的温顺，那是霍铭从来没有看到过。

“她教你的？”

霍铭沉了一分钟，用平静的语调来维持住自己脸上的冷静。

戚愿很意外他这么问，眨巴了黑葡萄似的漂亮眼睛，本就红的脸色又涨红了一片。

“才不是！我妈咪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么做！她以前都从来没有提到过你，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自己讨厌你。”

戚愿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闭闭嘴巴，再开口时候有着万分的不情愿：“对了，以前好像还咬过你……”

“对不起。”

最后这三个字细若蚊呐，出口的力道明显比先前的感谢要轻许多。

他救了自己妈咪，感谢是应当。

但是戚愿始终还是憎恶于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因此这声道歉也不过是在感激兴头上，不得不低头认错。

霍铭没有说话，他就静静的站在那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还不及自己腿高的戚愿，眼中的情绪如同海水般深不可测。

戚愿得不到他的回应也不恼，这么久了，他对着男人这种冷漠的性格身有体会，摸摸自己的鼻子，昂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他迈开自己的小腿，揉着红肿的脸颊就要往外走，冷不丁的走到门口时候，身后那男人忽然出声了。

“她……从来都没有提过我？”

男人眼角微微上挑成锋利的形状。

“对啊，你是我自己查资料知道的。”

戚愿回答得理所当然，回头瞥见男人的神情，有些微怔。

怎么自己道个谢还把他给气坏了？

……

道了谢，小家伙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费力的拉开病房门的把手，脚步轻松的跑了出去。

只剩下霍铭突兀的站在病房里，听到门“咔哒”一声自动关上了。

“呵……”千书吧qian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