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个从小在蜜罐中长大、既热情活泼又心高气傲的人,带着侯爵去做一个不入流的赞礼官,明明就是一种羞辱!再加上他父兄这些年又连遭冷落,让这个懵懂少年情何以堪呵……
“艳娘,你可以回去了。为娘要在这里摆宴,为刘嬷嬷和众宫人接风!”姜氏看女儿一直低头不语,以为她害羞,于是款款的说道。
艳娘赶忙起身,答应了一声:“是,母亲!”,然后行了个礼,带着从人走出堂去。
来到外面,就听见前厅的笑语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艳雪的心里却一阵痛似一阵!
走到花园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抬头向院墙外望去。仿佛李蓟的箫声还停留在耳际!
她这才发现,箫声里原来满是心酸和苦涩!
“殿下,大喜的日子怎么落泪了?”乔宫人忽然在旁边悄声问道。
艳雪这才感觉脸颊上有些凉凉的!是自己情不自禁了!
环儿听到说话,扭脸也看见了公主脸上的泪珠,忙抬起手帕给她擦拭了一下,一边笑着说:“我来告诉你吧,乔姑姑:这叫做欢喜泪!等你什么时候要出嫁了,才会感觉得到呢!”
乔宫人羞得脸一红,轻手拍了她一下说:“小贫嘴儿,说的好像你经历过一样!”
众人一阵哄笑!
艳雪暗叹了一声。微垂凤颈,带着从人回到楼里,各自散去。只留下环儿为她脱去大妆,换上蝉衣。然后静静的坐在窗牗下,望着院墙外发呆。
这时候已经艳阳高照了。花间树上,无数双飞的燕儿、成对的蝶儿,啾啾查查、翩翩起舞!看着特别那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让人好生羡慕啊!
小环从楼下端上茶来,看见公主闷闷不乐的样子,已经猜透了七八分。一边放下茶盘、一边有意无意的问道:“公主,在望什么呢?”
艳雪头也不抬的说:“我在看那些燕子、和蝴蝶。”
“那有什么好看的,再寻常不过了!”
“你懂什么!天生万物,各得其趣!就像这些纷飞的劳燕,看似平常,但是一雄一雌非常恩爱,就像杜鹃、仙鹤一样相伴终生而那些蝴蝶,表面上双双对对的共舞共飞,出了这个园子就各奔东西了!”
“原来这些小小的东西,竟有这么大的学问!怪不得宫里的女官儿们都夸公主博学多才哩,恐怕您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四书五经上没有的吧?”
艳雪听出了小环的奚落,忍俊不禁拍了她一下:“贫嘴!我看又该叫春梅进来撕你了!”
小环咯咯笑着躲开了!
艳雪被她闹的心情稍微和缓了点,端起茶轻啜了一口。
在放茶盏的时候,无意中又瞥见了花园外的那堵高墙,心里又微微一动!
不知道李蓟刚才为什么来到墙下,是碰巧?是路过?还是……,听到什么风声?
艳娘猛然一凛!
她细想了一下李蓟吹箫时的眼神,哪里像是兄弟应该有的神情啊,他分明是在示爱!
艳雪吸了一口冷气!
自己心中只有樾亭,而且皇上也已指婚,月郎,你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