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客厅传来了谈话声,是靳浩天和世安。 “看来还是小龙不一般哪!大江送过来的这条蛇与小龙是一个品种,只是小龙多出一对角。 可是小龙在你身边混了那么多天,还成功地逃离了你的魔掌,这条蛇还不到一天,就犯了你的忌讳变成了蛇羹汤。 唉!也许你上辈子就是被蛇群咬死的,这辈子是来报仇的哈!”世安调笑着。 “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是蛇!”靳浩天一本假正经地说。 “就像对那三个老家伙?你这招“釜底抽薪”让他们彻底完蛋了,哈!高!实在是高!”世安感叹着。 “我到金沙来,就是要对付他们三个老家伙。我处心积虑了两年,为的就是这一天!”靳浩天的语气有些发狠。 “这也是他们应得的报应,谁让他们当初为了自己洗白,坑了你父亲! 不过浩天,他们原来可都是黑道上的,一旦这白道混不了了,再返黑道,首先他们就不会放过你呀!”世安有些担心。 “你觉得他们若返回黑道还能有出路吗? 不过那样,我就更有理由收拾他们了,到那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留他们一条命了!”靳浩天语气森冷。 “打蛇不死三分罪,虽然他们的公司没了,但他们的人还在,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世安继续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出什么拳,我就接什么招!”靳浩天冷冷的语气中,带着无所谓。 “行了,反正以后你得加倍小心。啊!我闻到蛇羹汤的味道了!吃饭,吃饭!”世安说着走向了饭厅,靳浩天也紧随其后。 我此时正在饭厅门口愣愣地看着餐桌,那里有熟悉的味道。 “哈!小龙!”走在前面的世安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挺立着蛇头的我。 而我现在已经意识到,我那好难受的感觉是什么? 我此时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脑中只 有一个执念:上去看看! 迅速冲到离我最近的一把餐椅下,盘旋缠绕着蜿蜒而上,爬到了椅背的最上端, 高高地竖起头,餐桌上的一切尽在我的眼中: 色味俱佳的几样菜品有序摆放着,在这些菜的正中间是一个白骨瓷的大汤碗,里面是淡黄色的羹汤,还有若隐若现的几块不知什么的肉,上面零星点缀着一些配菜。 我直直地盯着餐桌中间的那个白骨瓷的汤碗,说不上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只觉得一股气憋在心口。 有悲伤、有无奈、有撕裂般的痛,但更多的是愤怒! 我知道自己这股越来越强的愤怒从何而来--那是一碗蛇羹汤。 我感到心底的那个感觉在悲伤地喃喃着:我的小蛇蛇! 渐渐地,它的悲伤也化为愤怒,更多的愤怒!更强的愤怒!如一股洪流冲出心底,与我自己的愤怒汇合。 刹那间,两股愤怒合二为一,席卷了我这具蛇身的每一个细胞。 现在,我是一条暴怒的蛇! 暴怒让我听不到身后喊我的男声,也听不到旁边尖叫的女声。 我一头冲向了餐桌! 我在餐桌上疯狂地扭动,用头顶,用身子推,用尾巴抽。 立时间,碗碟翻撒,汤汁四溅,杯盏滚落,“叽里咕噜!”“噼里啪啦!”。 那白骨瓷大汤碗,连同其它的碗碟菜品,几乎都被我这一阵狂舞推下了餐桌。 我的头上、身上到处都溅上粘上了汤汁和饭菜,其中有几处鳞片都被滚热的汤汁烫卷了,这样的鳞片很快就会掉,那几处也会成为烫伤之处。 但这些我都顾不上了。 清脆的碗碟落地碎裂声,像是在帮我宣泄心中的愤怒! 这一桌的菜根本不够我折腾,转瞬间,餐桌上只剩下了我。 “小龙!你疯了!”“小龙!你发什么疯?”世安和靳浩天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我猛地回头,瞪圆了我的绿豆眼怒视着他们。 两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世安是一脸的震惊,而靳浩天是震惊加--愤怒!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靳浩天的愤怒带来的恐怖威压,不知道他对于别的物种有没有这种威慑,但对于我这条蛇来说,他就是煞星! 他的威压,竟然让我心底的那个感觉毫无骨气地开始胆寒了! “怂货!”我在心里再次鄙视它,我可没胆寒。 一个男人而已,即使他不怕蛇毒,只要不落入他的手里,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酣畅淋漓地一阵疯蛇狂舞,让我心中的愤怒得以宣泄,也让我适时地冷静下来。 如果落入他手中,我会怎样?变成蛇羹汤?这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这里是不能留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我得跑! 但现在,靳浩天、世安、还有那个小铃以及听到声音从隔壁房间跑出来的阿实都在看着我。 我能在他们的集体注视下全须全尾逃脱吗? 正当我分析着怎样才能离开这幢房子,“喵--!”一声猫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那只黑白花的大肥猫! 此时它已跳到了地上,在那些撒落一地的饭菜中,一嘴咬起了一块蛇肉,然后“噌”的一下又跳到窗台上,在那里自顾自地享用美味,全然没注意这个屋子里的气氛。 也就在这时候,我瞅准了时机,“噌!”的一下蹿下餐桌,也不顾摔在地上的疼痛,直奔进来时那半开着的窗户。 几个人的注意力可能都被大花猫吸引去了,没人来得及阻拦我,其实在他们当中敢阻拦我的也就靳浩天吧! 我冲出了别墅,再一次钻进了夜色笼罩的田野中,把小藏獒和老牧羊犬不安的叫声甩在了身后。 一路的疾驰,我终于在接近那片田野的一个小洼坑处筋疲力尽。 躲进这个杂草丛生的小洼坑,我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已经虚脱。 我蜷缩起身子,身上的烫伤隐隐作痛。 本来困在井里的七天已经让我感觉身心疲惫,再加上这一阵的折腾,让我现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我盘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汪汪汪!”恍惚间,我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狗叫声,这叫声好熟悉! 而此时,天已经大亮,一夜过去了。 我试着抬了抬头,还是抬不起,身上还是又痛又疲惫。 “汪汪汪!”接连的狗叫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我现在身体虽然已衰弱到极限,但神智还是清醒的,我听出来了那狗叫声是老牧羊犬。 怎么老牧羊犬出来了?这只老狗是很少出院子的呀! 它们是来找我的吗? 我知道,我在这里是躲不过去的,以犬类的嗅觉想找到我是轻轻松松的。 但是,仍旧虚弱的我连抬头都费劲,又哪有力气继续逃跑? 我现在只能认命地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没用多久,犬类特有的气味就传了过来,是老牧羊犬。 “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后,我透过身上遮掩的荒草,看到了老牧羊犬的身影。 它在上面仔细闻了闻,我甚至能看到它黑黑的小鼻头。 很快它似乎就确定了目标,开始兴奋地“汪汪汪!”大叫。 紧接着我听到了阿实的声音:“沧沧!是在这里吗?”回应阿实的是老牧羊犬极其肯定的“汪汪!”。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老牧羊犬叫沧沧。 头上的杂草被慢慢拨开,我看到了阿实的身影和他那有些狰狞的脸。 他没有惊动我,而是向远处的一个方向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小藏獒那兴奋的身影和还有些青涩的“汪汪!”声就到了跟前,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在这里。”阿实说着,向靳浩天指了指我所在的位置。 小藏獒正伸着大脑袋向我凑近。 “腾腾!一边儿去!”靳浩天扒拉开小藏獒毛乎乎的大脑袋,慢慢掀开了草丛。 我安安静静地盘在那里。 “小龙,该回家了!”他的话音从没有过的温和,甚至有点让我怀疑我的听觉是不是出了毛病。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伸手慢慢抓起了我,他的力道很轻柔,这是他头一次这样的抓我,好像很在意,很珍惜! 旁边,阿实拿出了一个尼龙丝袋子,靳浩天很小心地把我放了进去。 我没有做任何抵抗,我也无力做任何抵抗,乖乖地躺进了袋子。 我被带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后,靳浩天直接把我带到了卧室。 没有把我放进笼子,而是带到了里面的浴室,把我轻轻放进了我的那个大浴盆里。 浴盆里的水是温温的,很舒服。 靳浩天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小瓶淡紫色的高锰酸钾溶液倒进了大浴盆里。 我以为他会就这样让我自己泡,没想到他并没有走,而是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我的浴盆旁边,撸起了袖子! 他这是要干嘛?我瞪起了我的绿豆眼。 靳浩天抓起我的头,依旧力道轻柔,又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把软毛刷,然后就从头开始,给我刷身体! 他这是--给我洗澡?!我震惊加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