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迅速的换上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转身看向Mairon。 “既然是主神大人的意思,那么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国王说,“只是这样随随便便的动用兵权,我觉得不太合适,才来问一下庭葛公子。” Mairon笑了笑,“已经过去五六年,我想索尔都已经不记得了。”他说,“现在来兴师问罪,是不是晚了点?” 被他这么说,国王的脸色倒没太大变化。“我知道索尔在入伍前曾是大人的爱徒,但还请主神大人不要包庇他。年轻人犯了错,就是要责罚的。” Mairon轻轻地笑了,“这么说,国王陛下其实是想责罚我咯?”他饶有兴致的问。 国王的笑容没变,“主神大人说笑了,我又怎么敢呢?” Mairon低头把玩着水晶杯,“你当然不敢,”他说,“所以被问罪的人才是索尔。”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费尔德,即使你想给我个下马威,又何必拿个孩子来开刀呢?” 国王的脸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他收起笑容,看似平淡实则充满威胁的说:“再年轻的人都能被培养成党羽,这个道理主神大人肯定懂吧?” Mairon淡淡的看着他,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了起来,最后还摇摇头。 “费尔德,”他用一种像叹息一样的语调说,“即使我想要篡你的权,我也不需要培养自己的党羽,更不需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最初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对参政没有兴趣,这次我在重建上插手了,你就开始不满。”说着,他真的叹了口气,笑的有些诡秘起来,“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你的王位,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况且以现在民众的态度,我就算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反对。你让索尔的父亲请我来宴会,就想演这么一场来给我看,是不是太无力了一点?” 和国王不同的是,Mairon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点威胁性的神色,语气也是像闲聊一样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国王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又无法快速的反驳。 Mairon拍了拍他的肩,又笑了笑,“我说最后一次,我现在对你的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还是好好把心思放到治理国家上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估计又要提前回家了,于是我很自觉地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Mairon的手覆在我手上,看向索尔,“索尔,替我谢谢你父亲的款待。时候不早了,到了孩子睡觉的时间,我们就先去接他回家了。” 他顿了顿,举起杯子对国王微微低头示意,却没有喝下去,而是放到了桌边。 “新年快乐,费尔德。”他说,“希望你今后能更像一个国王,而不是那么像一个政客。” 留下愕然的众人,我们淡然的走出庭葛家。 事实上说要接艾洛只是个借口,我们把他送去维娜那里时就已经说好第二天再接他回家。庭葛家离伊西尔神殿不远,因为天色晚了又值新年将近,外面的路上几乎没人,我和Mairon便慢慢的走回去,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世界。 华纳都城的夜晚难得如此安详静谧,无边无际的夜空是晴朗的宝蓝色,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铺陈开来,上面缀着些许稀疏而明亮的星。虽然没看到云彩,空气中还是飘着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屋檐上、鬓发上、睫毛上,柔美得像是一首空灵的歌。 我走着走着,忽然有些泄气的蹲到地上,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真是的,每次去这种场合都会出事,现在华纳的高层都被你得罪遍了,你这家伙真是不能惹。” Mairon笑了,伸手把我拉起来,“得罪他们也好,这样他们就不会总来烦我了,能有更多时间陪你和艾洛。” 我嘟了嘟嘴,踢了一脚路边的雪,“刚才你说的话太不留情了,我要是国王肯定会被你气死。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你要篡位?” Mairon叹了口气,“费尔德的资质在华纳的高层里绝对算不上好的,他能继承王位只是因为他是长子,所以他才会格外在意这个王位,比别人都疑神疑鬼一点。” 我皱皱眉,“听上去很可怜啊。”我说,“对了,他之前还主动请我当女爵呢,应该是想拉拢我。” “嗯,你答应了吗?” Mairon问。 我翻了个白眼,“鬼才会答应呢,要当贵族肯定要被拉着参加那些宴会,装作很热心的谈明明很无聊的事,你们这些男人最爱谈那些莫名其妙的政治了,我才不感兴趣。” Mairon摇摇头,似乎对我的评价颇为无奈。“也好,”他搂住我亲昵的蹭了蹭我的头发,“那你就专心当我的妻子好了,无聊的事我去做。” 我吐了吐舌头,因为有些冷而钻到他怀里,抱着他结实的后背脸靠着他的锁骨。他安静地回抱着我,胸膛的起伏均匀而有力,耳边只有雪花落到衣服上细碎的融化声。 “当,当,当……” 远处的钟塔忽然响了十二下,大片的礼花在夜幕中绽放开来,盖住了空灵的钟声,而城中却仿佛只有我们两个和一盏盏明亮的窗。我转头看去,竟然已经是新年了,大家都在陪着自己爱的人度过这美妙的瞬间。 抬起头,对上一双墨蓝色的眼睛,投来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却比背景中的漫天焰火更加璀璨瑰丽,几乎夺走我的呼吸。 我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踮脚吻了吻他。 “新年快乐,Mairon。”我说。 “新年快乐,宝贝。”回答我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温柔缱绻的大提琴。 这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