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在审讯室待久了难免心慌男人也不例外,他根本不相信警察说的话怎么会呢?他往常也天天打老婆啊,有事儿没事儿就打老婆老婆不也照样好好的?她怀孕的时候他都打过她呢!她不还是把小丽给生下来了?
怎么这次就直接被他给打死了?
不管警察怎么说他都不信。
可惜他信不信根本不重要像他这样只敢对家里女人动手的孬种谁管他信不信?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让人觉得恶心。
但是小丽的去向成了问题她还太小了男人的爹妈早年去世,给他留了这么套房子他也是靠着这套房子娶的老婆死者又不是本地人也就是说,小丽甚至都没有可以投奔的亲人,父亲这边倒是有个兄弟,奈何这人实在是不着调当初为着这么套父母留下的房子早就跟兄弟闹掰好些年没有来往。
局里这边联系了小丽的大伯跟大伯娘,夫妻俩听说弟弟把弟媳妇给打死了也吃了一惊他们俩只生了个儿子,没有闺女小丽又很懂事乖巧经由局里跟他们协商他们愿意作为小丽的监护人抚养小丽到成年。
两口子都是厚道人不然当初爹妈留下的房子他们也不至于不争不抢搬了出去,现在还租着房子住呢。
谢妙问小丽愿不愿意跟大伯还有大伯娘生活,小丽点头。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姐姐电话,你背下来了对不对?”
小丽乖乖嗯了一声。
大伯跟大伯娘在叫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对小丽很好,总之,对小丽来说,再差也不会有亲爸爸亲妈妈对她差了。她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看向谢妙,跑回来,踮起脚尖,要谢妙听她说话。
说完了那句话,小丽才跑想大伯大伯娘,两口子分别牵着她一只手,她乖巧地跟着他们走了出去,瘦小的身影显得那样坚定。
谢妙站在原地,直到小丽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之中,她才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家她又开始赖在宿怀安身上,非要跟他贴得紧紧地才有安全感,宿怀安问她怎么了,她摸摸他的耳朵,又把小手窜进他浓密的头发里,按摩头皮,宿怀安闷哼一声,勾住她的腰,制止她胡闹:“别乱动。”
这还是在爸爸妈妈家呢!
谢妙长长一叹,把脸埋进她颈窝:“小丽走的时候告诉我,她本来可以早点打电话给我的。”
她听到的时候觉得很惊讶,但似乎又没有多么惊讶。
宿怀安用手指顺着她的长发,之前她的长发都及腰了,又黑又亮,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剪短了一半,可把宿怀安心疼的够呛,现在就到胸口的长度,他珍重地把剪下来的长发藏了起来,特别不舍得。“那你能怎么办呢?要告诉局里吗?”
谢妙摇摇头:“说了也没有证据,她还太小了,我想着以后多多关注一下她的成长吧,怕她走上歧途。不过她大伯跟大伯娘看着都是好人,跟他们生活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
小丽在想什么,谢妙其实能理解。妈妈躺在床上两天没有出来,难道小丽真的没有察觉不对吗?普通的七岁孩子也许不懂,但过于复杂的家庭环境使得小丽非常早熟,她不可能不知道一个人躺在床上两天不吃不喝不动是有问题的。
她没有做什么,她只是漠视了而已。
就算母亲死去,父亲入狱,对她来说,也比父母双全幸福。
哪怕寄人篱下,她也不愿意在那样的家里待了。
“我想帮帮她,还有更多跟她一样的女孩子。”可能是因为自己也经历过类似重男轻女的过去,谢妙总觉得自己心里有团火在烧,烧得她难受。“上个月局里还接了个案子,一个女人把常年家暴她的男人给杀了,她不懂法律,也不知道挨打了要报警,男人打完她,周围人都劝她为孩子着想,别急着离婚,她说她本来也想离婚的,可是别人都那么说,她就不敢了,忍让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暴力,如果当时有人支持她离婚,也许她早就过上新的生活了吧?”
宿怀安安静地听着。
“我觉得我还能做到更多的。”谢妙抱着他蹭啊蹭,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所以,我要花你的钱了,还要你的人。”
宿怀安轻笑:“我很荣幸。”
谢妙听了特别高兴,“老公,你真好。”
头一回听谢妙在不是亲热的时候叫老公,宿怀安激动地手一紧,勒的谢妙腰疼,重重吻了她一下,“明天我就给你做计划书!”
谢妙说做就做,工作半年,她意识到很多悲剧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总有很多不可控的现实原因存在,她虽然很有钱,但那钱毕竟都是宿怀安给的,哪怕财产都转到了谢妙名下,她也不大好意思直接拿来用。
宿怀安抱着她跟她讲:“外公跟爷爷每年都会做慈善,捐出去的钱也是一笔天文数字,我觉得投资给你一点也不亏,既帮助到了需要帮助的人,又能落个好名声,我还想在你名下办一个助学基金会,专门帮助失学女童重返校园,你说好不好?”
他哪里是那种会兼济天下的人,根本是因为谢妙才会想这么多。
谢妙惊喜不已:“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宿怀安亲亲她,“妙妙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我永远都是妙妙最坚实的后盾。”
他会不顾一切地追随她的脚步,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会为她完成。
她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幸福,他就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做。更何况他们是夫妻,是要携手度过一辈子的人,如果谢妙想做什么事却没有想到他,他不被需要,反倒让宿怀安不高兴。
谢妙感动不已,她一个人力量有限,毕竟她不是做生意的料,恐怕给她一百年她也赚不到多少钱。“那我明天就问问倩倩他们愿不愿意加入,你已经很忙了,千万不要太累哦,我会心疼的。”
邬倩倩成功考上研究生,正在律师事务所一边见习一边读研,谢妙还想成立一个专门针对女性的法律援助中心,希望像小丽那样的悲剧可以减少一些,希望更多的人可以得到幸福。
她先是在补课小分队的群里说了自己的打算,邬倩倩等人都是举双手双脚赞同,大家约好这个周六一起到谢妙家聚会,然后再一起商量这个事儿。
或工作或读研后,补课小分队都忙得要死,聚会时间少了很多,但一个月至少碰一次面,所以一点都不生疏,对于谢妙的想法,邬倩倩表示非常赞同。
邬妈妈遭受过令人痛苦的经历,才有了她,邬倩倩常常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愤怒与怨恨,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当年欺辱妈妈的罪犯,将对方绳之以法。会选择读法律,一方面是想要追随谢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邬妈妈。
虽然如今的邬妈妈似乎已经彻底放下过去开始新生,可她被毁掉的青春,与流言蜚语缠身的前半生,谁来弥补?谁来偿还?
凭什么做了坏事还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凭什么受害者要被指指点点?
她现在在律师事务所学习,本身性格内向胆怯,被谢妙骂了好几年,如今仍然不是善谈的性子,但只要一提及专业知识,邬倩倩就会变个人,她实习的地方也是宿怀安帮忙安排的,在里面她学到了很多东西,谢妙想要成立免费的私人法律援助中心,邬倩倩第一个赞同。
遭遇不幸的女性本身没有任何过错!她们比谁都应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邬妈妈的过去,除却邬倩倩跟谢妙之外没人知道,邬倩倩是偷听到妈妈跟姥姥说话,谢妙则是通过系统得知,她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一群年轻人干劲十足,颇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再加上有宿怀安的帮助,很快就有了雏形,期间谢妙工作又遇到的几个案子,更是坚定了她要这么做的决心。
她决定要做什么事,是一定要做到最好的。
天气越来越热,不再是学生的谢妙在炎热的暑假里也照样要去上班,八月份开始,宿怀安已经在着手准备婚礼,谢妙老老实实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要她做,她只要乖乖等着做新娘就好。
两人的结婚照是七月份拍的,谢妙为了挤出时间,愣是一个月没有休假,把假期全都留在了月末,两人去了好多地方,摄影团队也跟着,拍出来的效果好得不行,早早地都挂到水木清华的婚房里去了。
他俩要结婚,两边长辈都知道,就连宿虞城跟宿太太都得到了通知,宿虞城现在看得可开,反正他是不会傻到跟儿子对着干的,等老爷子没了他还指望着儿子养活呢!过惯了挥金如土的生活,他可不想再紧巴巴地过日子,所以对谢妙他态度也好极了,要不是知道他都干过些什么混账事儿,谢妙都要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好相处的父亲了。
宿太太自然对谢妙还是不满意,可不满意又能怎么样?人家都谈婚论嫁了,全程都是两个老爷子跟女方家长谈的,她一点地位没有,想参与还被自己亲爹斥责了一通,半点面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