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晚上快十一点,焦某人准备睡觉。躺在床上日常冥想。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母亲说最近要有雨了,但白天总是没下。不过天气预报就是这样,大概而已。又或许是人们只记得住报错的时候。
这雨一直下到大年三十。
多少年来,大年三十都是阴天或者晴天,来了场小雨,倒也略微稀奇。
早上八九点手机震动。焦某人从梦中醒来。是母亲打电话了。昨晚将手机静音,所以铃声也是震动了。就手机耗电来讲,震动可比响铃耗电多了。手机这么告诉焦某人。
起床先洗漱。母亲拿了双家里的就鞋子,说反正下午还要去山上的。
碳火自然早已烧好。烤了会儿火。焦某人自然是不吃早餐的。家里的午餐倒也挺早。不同于焦某人在学校总是十二点多或者一两点吃午饭,母亲总是将饭点卡在十一点多一点。
而后父亲沉默不语,只是给给动作或眼神,好像父子之间有了多年的默契一般。
并不是。只是每年一次的过年活动而已。
搬梯子,升对联。或者说,春联。
但这对联和去年的一样,也是墨绿色的。这意味着直系亲属去世。
是奶奶去世。
小时候婆婆谓爷去世,焦某人已经忘了具体的情景,当时舅舅家的确是泛白非红的对联。
去年过年,父亲带着焦某人去了大伯的墓地,去了奶奶的墓地。
大伯葬在焦家的祖山墓地群里,奶奶葬在多家的墓地群里。那里就是一些居民的后山,生活气息很足。生人与死人,仅仅是地上与地下的区别,走两步就相遇。那里数不清的墓碑,大片大片的坟地。很难不从尸体上面跨过。
焦某人踩着人字梯,领着浅墨绿色的对联。想起了几年前友人乐家的绿色对联。乐的爷爷去世。
“胖子爷死了你知道不?”友人杜这样告诉焦某人。焦某人表示知晓。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有三组对联。每组都有上联下联横批两片门挂。
家里常用门升一副。另一个不开的门面也升一幅。对联用大黄胶布贴的。多年前装修贴了瓷砖以后就没再拌过浆糊。或许,以后的人,不会知道浆糊是什么了。
横批是矩形,根据边角都有贴的原则,理论上应该贴八片,不过横批的短边很短,就只贴了六块亮胶布。
上下联贼鸡儿长,贴了很多很多边。
下了雨,小路上大抵是泥泞,便不准备抄小路。
父亲先递给焦某人一把好伞,自己找了把伞,结果坏的,又找了一把,又是坏的。最终找了把女式伞,粉边蕾丝。倒也不甚明显。
焦某人把裁纸刀收了头儿放进右边口袋。左手拿着伞和大黄胶布,右手拿着一卷对联租。
父亲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焦某人在前面走着。
雨淋在伞上,发出轻微又细密的啪嗒啪嗒声。
走过禁闭家门的人家们。路上不时有轰鸣的鞭炮巨响。倒也真是过年了。不过倒是不见小孩子在外面玩耍。
也许祂们在家玩手机吧!
走过十字路口,走过诊所,又拐了个弯。远方的山看不清,或许是雾气朦胧。
若是按照往常的划分,这里应该称做“三队”,至于是什么生产三队之类的焦某人就不清楚了。
到了奶奶家,或者说,小爹家。毕竟奶奶已经去世。
屋里一两年没住人,就灰尘密布。门前停了两辆车。自然是别家的车当这儿作车位。
仍然是升对联。屋檐下的瓷砖有些雨渍。
父亲搬了单梯,觉得不安全,说:120xiashu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