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苏榕没来得及找件武器抵挡,眼看就要被对方扼住喉咙。 就在顷刻之间,眼前一花,瞥见一抹淡黄飘过,只见青儿和狄公子斗在了一处。苏榕连忙跑出院外大声呼救。 喊声刚落便从四面冲出了十数人来,仔细一看是那位余镖头和镖师们。众人手持利刃,团团将两人围住,余镖头率先加入战局,青儿趁机退了下来,其余镖师忙上前助他。 “到底发生何事?为何狄公子他……”苏榕一把扶住青儿问。 见武功已露,青儿也不慌张,脸上略显肃色盯着打斗的众人,道:“方才他悄悄潜入总镖头书房内,意图偷盗,被人发现刺死了一名镖师。” 狄公子果然有问题,只是他想偷盗甚么?虽然心中困惑好奇,却不便发问,只道:“他为甚么要抓我?” 青儿想也不想道:“也许是想挟持你,要挟我们放他走。” 这也说不通。自己只是镖局一名画师,又不是甚么重要人物,挟制她有甚么用?恐怕青儿没有说实话。 “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苏榕叹道。 青儿笑道:“姑娘可是从未问过此事,我也没有故意隐瞒。” 转念一想她说得也对,自己没有当面问过,别人确实没必要见人就提及自己会武之事。 两人说话间,天空接连轰出两个响雷,就在瞬息之间倾盆之雨纷纷泄下。青儿拉着苏榕躲在房檐下,院中十数人却没有住手的迹象。 这半会功夫,那位狄公子以一敌众竟丝毫不落下风,看来武功颇强。渐渐镖局中有人受伤倒下,青儿焦急起来,对苏榕道:“我去叫人。”说着话也不顾雨势跑了出去。 镖局中站立的人只有余镖头,仅剩两名年轻镖师,形势很是不妙。苏榕暗想:自己武功不行,上去也是送死,不如避开。 于是挨着房檐向院门慢慢踱了过去。到了门边正待出去,猛听身后一声惨叫,一股劲风向自己袭来。 速度极快,以苏榕目前身手躲闪不及,被人一把抓住后颈,提着飞了起来,兔起鹊落一下便到了房顶上。这人松了后颈,挟她在腋下,施展轻功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追!”余镖头握着长剑,对赶来之人喝道。 ———— 雨势不减,豆大的雨点砸在两人身上,衣裳片刻就湿了。苏榕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一路巅的她头晕晕乎乎,直到心中恶心想要发吐时,对方才停了下来。 背上一痛,她被对方甩在地上,却全身不能动弹。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挟持我?”苏榕虽被点了穴道,嘴巴还能说话,见此地是个荒废的小破屋,狄宬一进来扔她在地,盘腿坐地闭目养神,于是出声质问。 狄宬闭着眼没有答她,苏榕继续道:“我没得罪过你罢,为甚么抓我?我与镖局毫无关系,你抓我有甚么用,他们不会顾我的……” 狄宬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忽地睁开眼,冷笑道:“冯小姐,怎么突然到了顺威镖局做起了画师?” 苏榕猛地收了声,寻思道:原来此人认得自己,怪不得。 狄宬见她垂首不语,轻哼了一声。 苏榕想了想问:“你待如何?也是为了秘笈而来?”若是如此那她就将‘秘笈’交给此人,到时……说不定还能摆脱些纠缠。 谁知狄宬摇头,道:“我可不要这烫手山芋,霍庄主已发下传书,若有人能将你带回无涯山庄,他必重谢。” 苏榕大惊,万想不到此人是这样目的。 “你最好别喊别叫,否则我就点你哑穴。”狄宬继续闭目,双手合掌于胸运功调息。 苏榕见过此人手段,不敢胡乱试探,只得静静躺在地上,望着腐朽的房梁似要摇摇欲坠,一只老鼠从上面飞快蹿过。 不知过了过久,她觉得腹部一痛,一股热流蹿过,手脚俱能动弹了。苏榕瞥了一眼狄宬,慢慢爬了起来。 “你若不想再被点穴,最好老实些。”狄宬像是长了第三张眼睛,虽闭着眼,苏榕的一举一动都清楚。 好汉不怕眼前亏。她心里愤愤,但眼下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找个地方老实坐着,揉着僵硬的全身。抬头瞧了瞧天色,黑沉得可怕,想来时辰不晚了。 “狄公子,我能不能去找些吃的?”午饭她就没吃成,此刻腹中火烧火燎的难受。 狄宬像是听不见,不言不语不动,苏榕真想从地上捡块石头往他头上砸去。仔细瞥了瞥他,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没有动静,忙轻手轻脚站起来往门边靠,左脚快要跨过门槛时,狄宬突然出声:“还是不老实。”说着纵身上前,又点了她的穴道,顺手将她拖到地上。 苏榕忍不住大骂道:“你个混蛋!好歹我们也共事过……”话未说完便被狄宬点了哑穴。 这下屋里清静了许多,狄宬满意地继续闭目,苏榕只能躺在地上眼继续瞪着房梁。 如此过了一夜。顺威镖局并没有找到他们。第二天天亮时,苏榕的穴道才解开,全身僵硬,精神秃废,而狄宬经过一夜调息反而神采奕奕。 “若不想整日不能动,最好不要动甚么歪心思。”狄宬整了整衣裳,望了望天色,准备启程到无涯山庄。 此时苏榕饿得浑身无力,又无心思与他争辩,只有力无气道:“我饿了……再不吃东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狄宬皱了皱眉,哼道:“麻烦!” 还不是你自找的?怪得了谁?苏榕暗想,面上却当甚么也没听见。两人出了破屋,在狄宬的带领下一路往僻静小路上拐,不是在山林树丛间,就是从村庄路过,没有过官道或城镇。 路上苏榕不停喊饿,说要去捉野兔、鱼烤来吃,狄宬听得不耐烦,只得打了一只野鸡来,扔给她:“自己弄!” 苏榕高兴接了来,拔了毛,在路边河水中洗净,生了火,折了根光滑树枝擦干净,将野鸡叉起来烤。约半个时辰后,一股肉香钻进两人鼻尖,她撕下一块尝了尝,虽然只撒了些盐,但对此刻的她来说已经是美味了。 正待饱餐一顿,手中的鸡被夺了过去,苏榕‘哎哎’了两声,见狄宬撕下三分之一来扔给她:“吃罢。”说着,自己大口咀嚼起香喷的肉来。 苏榕暗恼,却甚么也不敢说,低头吃肉。两刻钟二人解决了整只鸡,狄宬掩埋了火堆,叫过苏榕继续赶路。 天黑时到了一个小村庄,狄宬向一家农户借住,此时的他谦谦有礼,一点也不像与苏榕独处时的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