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行最见不得徐子熙这样,当即就举起手中的笔杆想要将徐子熙敲醒,却被顾思言拦了下来。
“跟过去看看也好,你我皆在场,子熙也不能怎么样。”
顾思行何尝不知道这个?他也知道徐子熙不是无礼之人,就算他和顾思言不在场,徐子熙也不能怎么样。只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心里不舒服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一开始想着既然妹妹迟早都要嫁入徐家,那徐子熙多喜欢她一些也好,越喜欢就越好。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同一胎出来的,感情非比寻常,每每想起自己的妹妹很快就要被徐子熙那家伙拐走了,顾思行又觉得浑身不舒服,就连徐子熙对着顾思娴那深情款款的目光在顾思行看来,也成了虎视眈眈,没安好心。
好在他亲哥是个理智的,时常能在他发作的边缘把他给拉回来,然而如今他在徐家借住,大部分时候他哥是管不了他的,因此徐子熙被他欺负了好几回。
然而徐子熙这人有些缺心眼,他倒也不是真傻,他就是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便怎么也不会怀疑他。因此顾思行暗暗出手了几次徐子熙都没有怀疑到他,还以为自己最近流年不利,跟顾思行诉苦了好几回,倒是弄得顾思行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再出手了。
徐子熙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不好意思想折回去了,却见顾思言绕过他大步朝顾思娴走去,他也连忙跟了上去,顾思行也只好跟在他们俩身后,毕竟他也挺好奇妹妹和云姑娘怎么去绘花区绣花了。
见两个兄长前来询问,顾思娴连忙把江雪荷的话给复述了一遍,顾思言听了不由露出微笑。
“她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可想好要绣什么了吗?”顾思言问道。
顾思娴摇了摇头道:“这儿的荷花好多啊,我与云兰目不暇接,还没挑好要绣哪一朵。”
顾思言笑了笑,竟是从怀里掏出一轴画卷来。顾思娴看着那画卷就觉得眼熟,打开一看果然是她嫂子之前画的那株蓝紫色的香水莲花。这花只是江雪荷在月下所见有感而画,并不是为了给她们做花样的,因此没有另外的设计,整幅画面孤高清冷,却也十分雅致。
“若要将这画绣出来,倒是很适合做扇面。”顾思娴往那小篮子里一翻,发现里面也有扇架,还有好几种呢。
顾思言也笑了:“准备得倒是齐全,既然如此,那你就绣这个吧。”
顾思娴自然没有不应的,她原本就很喜欢这幅画,之前还在心里构思过自己如果要绣出来的话该如何动手。
江云兰见状不由笑道:“姐夫为阿娴拿出了姐姐的月下紫莲图,那我又该绣什么呢?”
顾思言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我来现画一幅吧,还望云兰不要嫌弃。”
“姐夫的画作云兰也是见过的,自然不会嫌弃。”江云兰笑道。
顾思言总说自己花画得不如江雪荷,可其实只是无心此道罢了,真要好好画的话,未必不如。顾思言画的也是一株蓝紫色的香水莲花,同样是在夜色里,虽然无月,却有点点繁星。那构图也十分巧妙,与江雪荷的那幅画放在一块儿看,居然可以拼到一起,仿佛是在同一个池塘里同一片夜空下的两株莲花。
顾思言画得很快,画完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似乎占用了太多时间,云兰可能绣得完?若是绣不完也没有关系,是我疏忽了。”
江云兰笑道:“姐夫莫要担心,我自有办法。倒是姐夫画画也用了不少时间,如今作诗可还来得及?”
顾思言笑道:“自然也来得及。”
顾思言刚走没多久,顾思娴就绣好了一朵莲花,也正是这个时候徐县令夫妇二人到了她身后。
“人人都在画花,怎么独你们俩在绣花?”徐县令奇怪道。
徐县令与夫人陶氏今日穿的都是常服,顾思娴和江云兰都没认出来,只当做是一般的书香人家。
“姐姐说花可以画也可以绣,我们俩比起作画更善于刺绣,便想将我们所看到的风景绣出来。”顾思娴答道。
徐县令看着她们俩摆在上头对着绣的两幅画一时无言:“这就是你们俩看到的风景?”
顾思娴和江云兰都笑了:“这位老爷或许觉得这画只是胡乱画的,然而对我们俩来说,却是真见过的。”
陶氏温柔笑道:“我也不曾觉得这两幅画是胡乱画的,谁家胡乱画能画出这样美的画来呢?这技艺可比老爷高多了。”
“夫人……”徐县令听了这话有些委屈,“这科考又不考作画,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