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襄追出了数里,本已距叶庄主只有数丈,只见他身影一闪,突然之间消失不见,陆襄四下张望,突觉一股大力传到手臂,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飞,同时给人点住了定身穴,原来叶庄主瞬间折回将她挟持住,她猛吃了一惊,但已丝毫挣脱不得了。暗自叹气:只顾着追他,竟着了他的道。
陆襄给叶庄主挟持着,只见眼中一切不住倒退,便一路出了鹿台山,又往西行了一个时辰,竟到了锦运河畔,举目一望,河面黑压压的一片,陆襄道:“现在想要过河,怕也找不到船了。”叶庄主不与她说一句话,沿着河畔行出两里,忽地见水岸边停泊着一艘船,陆襄道:“想的未免也太周到了。”
叶庄主升起风帆,将船推出,轻轻跃上船,进船舱放下陆襄,再封住她真气,以免她趁其不备逃跑,陆襄全身动弹不得,暗自叫苦,心想爹怎么还没追上,他知不知道我给人掳了去,这老伯要把我带去哪。
船舱里点上了烛火,黄金匣被烛火一照,立时金光闪闪,匣上的鲜血映在灿灿金黄中,显得尤为刺目,叶庄主左臂受伤,因而一路用右臂挟持陆襄,左手紧拿黄金匣,伤口的血便流到了匣上。
陆襄见他满面惨白,显是受伤不轻,心头一软,说道:“你背上流了好多血,你把我放开,我给你裹伤。”叶庄主左臂上倒是好止血减痛,后背的伤他自己却是够不上,他瞧了陆襄一眼,道:“你给我裹伤是假,想抢黄金匣倒是真,不然你就是想逃走。”
陆襄道:“命要是没了,要黄金匣有什么用,你这伤得赶紧止血。”叶庄主道:“不劳你费心。”心中寻思着:陆云的爱女被我擒拿,量他不敢轻举妄动,他若追上,我未必拼他得过,先将他的丫头折磨一番,那时他见了心痛如割,失张失智,我便多了几分胜算。
陆襄瞧见他面露狠色,说道:“你打我这手无还击之力的区区姑娘,算不得英雄好汉。”叶庄主道:“英雄好汉谁爱当便让他当,我要这黄金匣。”起手就要一掌劈去,陆襄昂首道:“好啊,你快打吧,打死我最好。”
叶庄主见她满脸要强,这一掌却是怎么也拍不下去,哼了一声,道:“你求个饶,我便饶你不死。”陆襄也哼一声,道:“求饶我可不会,你要挟我威胁我爹,断不会杀我。”
叶庄主笑道:“那好。”掌风顺势而去,拍在她头顶上,这一掌也不知是何功夫,陆襄登时全身如万蚁咬蚀,痛苦不堪。叶庄主料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哪受得住这种苦头,必然屈服求饶,不料她却是咬紧了牙关,竟然不声不吭,叶庄主吃了一惊,又即多运了几分力。
陆襄拼命忍住剧痛,心想:他不杀我,却想尽办法来折磨我,说不定砍掉我一只胳膊,断掉我一条腿,那可如何是好啊!心下大是惶急,可全身内力被阻,半分也使不出来,全然不能自救,情急之下,全身猛地一震,竟有一股劲力从她身上迸发而出,两力一撞,叶庄主“啊”的一声,登时被弹了开,昏晕过去。
陆襄满心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寻思:莫非他练功走火入魔,发作起来把自己震晕?瞥眼见一旁的黄金匣,此时它离自己只有三尺,只要伸手便能将它收入囊中,可身上偏偏动弹不得,陆襄又急又气,却无一点办法,痴痴盯着黄金匣,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可惜,就差一点了。她全身要穴被封堵住了,也无法暗运真气冲开穴道,只有扼腕叹息的份。
静默了一会儿,心中想到:不知天上的星宿到底是什么模样?七宿东归,至尊天下,大道之书,无极宗源,神说当天下主宰,须得要“得道载物”,难道这样就算得上得道载物了么?这传说又是从何而来,世上真的有神仙?
这一连串的疑问,自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叹了一口气,转念又想:那魔头长得好生俊美,可偏是个无耻之徒,果然人不可貌相,他为了黄金匣为难于我,我也不能与他善罢甘休。不禁想出了神,眼睛一闭,便睡去了。
转眼已天亮,这夜无一人追上,船还在锦运河上随风飘荡,叶庄主醒来,见黄金匣还在一旁,长吁了一口气,撑起身来,又见陆襄靠在南角睡梦未醒,他猛吃了一惊,叫道:“你……你怎么不逃?”
陆襄闻声醒来,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个么,金麒麟不识水性,只能跟你去梅剑山庄了。”叶庄主心下又惊又奇,她不携黄金匣逃走,还要跟去梅剑山庄,真是不能明白,问道:“你怎不抢黄金匣?”陆襄摇头道:“我一个姑娘家,又不想当什么天下主宰。”
叶庄主道:“你昨日主动与那女娃比武,难道不是为了黄金匣?”陆襄笑道:“那是我爹的意思,他老人家不能跟女娃娃动手,只能我出面了,他如今要黄金匣,当然是自己来拿,轮不到我管他老人家的事。”
叶庄主不轻易信她,道:“你们打的什么诡计?”陆襄格格的笑了起来,说道:“当然是跟你去梅剑山庄啦,老伯有所不知,我是偷跑出来的,要是给我爹抓住,他决计不会轻饶我,我跟你在一块儿,我爹找来,你拿刀架我脖子上,把我爹吓退,黄金匣还是你的,我也不用回太华山,岂不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