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她能安然出现在宇文府就说明她设下的结界起了作用,遂城的百姓无事,她也没有白白耗费灵力与修为。
不是记忆出现了问题,也不是身体出现了问题,难道是……想到这里宇文煜忽然拔出随身的思云剑,朝着毫无防备的上官雪琼便刺了过去,本是想着攻其不备试一试她的身手是否一如平常,哪知还没等已经拔出无疾剑的上官雪琼去接他的招式,就被赶来的夏亦然以手中的扇子阻挡了攻势。
“好你个宇文煜,我让你照看我家小姐,你居然拿剑刺她?”气急败坏的茗青已然顾不得身份,竟直呼起了宇文煜的名讳。
夏亦然来时已听了茗青所言,自是明白眼前局面是怎么一回事,稍稍安抚了茗青后便仔仔细细的替上官雪琼问了诊,确定她已无大碍。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有宇文煜依旧心存疑惑。
方才虽然未能与上官雪琼过招,但是看她的反应速度与从前无异,可见这次的伤并未影响到她的内力修为,那又是因何会变了性情。
“上官小姐可有感觉不适之处?”似是还不完全放心,夏亦然还再三同上官雪琼确认她的身体是否当真无恙。
抬手拍了拍夏亦然的肩,上官雪琼下了床榻在他面前舒展起了筋骨,“亦然你就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
点了点头,这是这两天以来夏亦然头一次展露笑颜,本是温柔和煦的白衣少年,却因上官雪琼而心生担忧,愁容满布。
悄悄的拉过了夏亦然,茗青小声的询问了自己的不解之处,“夏公子你可是能确定我家小姐已恢复?可是为何她的性格做派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居然还朝着宇文煜大发脾气,耍小性子?”
回头看了一眼似是对于宇文煜的忽然“冒犯”依旧耿耿于怀的上官雪琼,夏亦然倒是忽然笑了起来,“这又有何不好,十六七岁的女儿家本该就是这般模样,不是吗?”
没想到夏亦然会有此一言,但茗青倒也无可辩驳,只得说服自己,能见到一个如此不同的上官雪琼也是件好事。
这般古灵精怪、不讲道理的上官雪琼,久违了。
“小姐你快把药喝了,我们也该回府了,不然将军又要责罚了。”之前夏亦然特意通知下去熬的药不一会儿就已经送来了房里,茗青端着碗就递给了上官雪琼,却没想到她竟嫌恶的捂住了鼻子。
“这药一闻着就很苦,我不要喝。”朝后退了一步,上官雪琼言语和动作里的拒绝之意展露无遗。
端着药的手就这样愣在了原处,茗青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夏亦然,又悄悄观察了一下始终没说话的宇文煜的反应。
上官雪琼居然会嫌药苦?她平日里喝药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眉都不皱一下的。
“小姐,你就乖乖把药喝了吧,你要早日调养好身子。”也没哄过人,再说平日的上官雪琼也不是要哄之人,茗青也不知该如何去劝她,只好硬着头皮再尝试一次。
哪知道上官雪琼还是一脸嫌恶的摇了摇头,居然还悄悄的挪到了宇文煜身后藏了起来。
一见她的举动,茗青大惊失色,却又不敢多言,只得朝夏亦然投去求助的目光。
自觉自己定也是劝不动她的,夏亦然了然的对着宇文煜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出面解决。
“上官雪琼,你……”“你不会也想逼我喝药吧,你知道我怕苦的。”还没等宇文煜把话说出口,上官雪琼已经先下手为强,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居然说她怕苦。
此言一出,连宇文煜都傻在了原地,看着一脸委屈的上官雪琼,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淌泥潭不说苦的女子,斩毒蛇没说怕的女子,今日居然在他面前说怕药苦。
上官雪琼的这个样子,让茗青在短暂的失神过后再一次红了眼眶,她终于说了害怕,那个六岁的上官雪琼又回来了,那个说自己不喜欢孤单的上官雪琼回来了,那个讨厌黑夜的上官雪琼回来了,这样的她真好,这样的她,才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
“上官雪琼,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药喝了。”迫于无奈,宇文煜终是退了一步,稍稍放轻了语气。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宇文煜板着的脸,上官雪琼知道今天她是逃不过去了,这药是非喝不可了,一咬牙一跺脚,她松开了死死拉着宇文煜衣袖的手,视死如归的把自己的下巴架在了宇文煜的肩上,“喝就喝吧,那你喂我。”
从未与旁人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宇文煜只感觉自己浑身一颤,像是被下了咒,定在了原地。
别说是宇文煜本人,连茗青和夏亦然都被上官雪琼对宇文煜撒娇的模样吓个不轻,可是这样的上官雪琼,还真是惹人怜爱。
若是平日,宇文煜定会斥她自己没长手,可今日面对如此缠人的上官雪琼,宇文煜又一次败下阵来,“好,那你乖乖的,我喂你。”
就像哄孩童一般,宇文煜隔着衣袖拉着上官雪琼的手腕把她带到桌前坐下,自己则是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小心的吹了吹,再把勺子递到上官雪琼嘴边,就这样不甘不愿、全程苦瓜脸,一勺一勺喝完了一整碗药,上官雪琼觉得自己有一种在喝毒药的感觉。
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就此了结,哪知喝完了药的上官雪琼居然还是粘着宇文煜不放,一会儿要他给自己买冰糖葫芦吃,一会儿又瞪着眼睛问他方才为何忽然同她动手,一会儿又拉着他的衣袖问他这两日她错过的城中趣事,宇文煜可真是被她折腾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