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期身为项羽的小舅子,对这种拿女人做文章的主意比较敏感:“先生,一个妾而已,说的话如何影响到一州刺史?”
贾诩笑道:“古来因女人失政亡国的例子不知多少,岂不闻妲己、褒姒、妺喜之国色惑主乎?”
一个国家灭亡就把责任推到女人头上,项庄着实不敢苟同,说到底是君主不争气。你看我堂哥项羽,身边有不少倾国倾城的美人,最后兵败身死也是因为自己脑子僵化,不听良言,跟女人有什么关系?话说回来,我其中一个嫂子虞姬,人家性子烈着呐,要不是人拦着,早就抹脖子殉情了。
“先生以为,费金几许能成其事?”最近项庄把从前的经历回忆一遍,痛改前非,许多坏毛病都改了,尤其以项羽为鉴,不听良言迫害良臣的事不能做,妇人之仁、器量狭小、吝啬无恩全都丢掉,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有容人、容议的雅量。
汉朝金银都有流通,黄金流通最广,白银虽然是硬通货,尚未在全国建立一套体系,与黄金的兑换比例也没有固定标准。贾诩有个习惯,思索一件事或与人对话,手中握着两枚加工过的核桃,也就是文玩核桃他一边让两枚核桃在手心辗转,一边淡淡道:“秦始皇统一六国,除了秦军甲坚兵利,所费金物亦是不菲,据诩所知,不会少于两百万金。”
项庄身子一晃,本来是跪坐,差点往前出溜趴下去,心说你把我买了吧,看值不值两百万金?其他人也是一样,嘴张得能塞下十个鸡蛋,全是“你在逗我”地表情。钟离眛重重咳嗽一声,说:“文和先生,整个郡守府的府库也只有两万金,这还是征剿蛮越所得异货换来的,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了。”他兼任郡守府东曹掾,管理钱粮兵马,没人比他更清楚郡守府仓库里有几两金子、几粒粮食了。
“够了,两万金够了。”贾诩接口,“诩只是用秦始皇统一六国打个比方,贾刺史的爱妾贪财无度,但和六国奸臣的度量相比还差得远,两万金足够离间贾刺史和士家的关系。而且这两万金不止是贿赂贾刺史的家属,包括刺史府的下人、士家的下人和某些贪财的后辈……”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项庄心疼得厉害,心说还没怎么样呢两万金就花出去了,以后花钱的地方更多。可没办法,谁叫郁林集团和士家杠上了?不打倒士家,就别想安心发展,项庄的目标是交州刺史,就算现在不搞士家,等成了刺史士家也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掉。
“我意已决,此事由文和先生全权负责,钟离眛在钱财上的调度务必以文和先生为准,不得故意拖延。”
贾诩心说很好,这才是干大事的人,躬身道:“多谢主公信任。”
“很晚了,文和先生下去休息,别把身体累垮了。”
这就下了逐客令?贾诩心知有些事他还不是知道的时候,郁林集团有太多秘密了,一个个名字和历史上的西楚大将一样就引人怀疑。但贾诩奉行低调为第一要务,不该听的话不听,立马告辞退了出去。
没有外人了,项庄深深叹了一口气,视线转了一圈说:“大家都知道林宁在幽州的事了,相对于我们在交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挣扎,幽州虽然也不咋地,好歹靠近中原腹地,只要站稳脚跟,随时可以进取中原。而林宁至今没有任何和我们取得联系的意图,说明其人有了二心,按理说兄长在乌江时把全军大权交给林宁,我们都得奉林宁为主……”
“主公不要说了,你才是大王的兄弟,全军之主的位子轮也轮不到林宁,当时要不是情况紧急,我第一个不服!”虞子期第一个跳起来,心说我妹妹是项羽的侍妾,有了这层关系和你们项家天然亲近,让林宁做了主帅?那我妹妹就是普通的寡妇,不行,绝对不行。
项庄也能稍稍猜出虞子期的想法,略过他,问其他人:“你们呢?”
利益集团最大的功能是捆绑,像钟离眛、季布、季心三人已经是郁林集团的核心人物,要是换到渔阳集团,地位肯定没有多高因为是投靠过去的,能不能摸见核心决策圈的门槛都在两说,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有无异心。
这种不平衡的日子对比一下,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选择。
“我等誓为主公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