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和嬴光一样,都装听不懂匈奴语,阿喇大大咧咧地对身边人说:“这两个人真是傻蛋,北宫伯玉瞎了眼了,让他们带兵,找时间灌醉砍了,吞并这些骑兵。”
李文侯手指一抖,嬴光依旧面色不变:“大单于,光再敬你一杯。”
此时,鸡鹿塞城头。
犹桑被守军用吊篮送了上来,落在林宁身边,犹桑不认识林宁,挥舞着信件让楚军把他带到城里,要亲自见到说了算的人。林宁笑眯眯地把张辽的胳膊压住,年轻人火气大,他怕张辽忍不住揍这个嚣张的家伙一顿:“将军怎么称呼?”
“犹桑。”犹桑将军翻白眼,随口回答。
“将军请随我来吧。”
林宁把人带到自己住的别院,又让张辽去请田丰、崔琰,趁着空隙道:“将军,我就是林宁,鸡鹿塞我的官最大,把信给我吧。”
犹桑想想军师的话,摇摇头道:“你是最大的官?有什么凭证?”
得,碰到一个死心眼。
林宁好说歹说犹桑就是把信捂得死死的,他估计自己不是犹桑的对手,心想:我是读书人,不跟粗人一般见识。
田丰、崔琰先后来到,犹桑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把目标锁定在崔琰身上,因为论相貌,崔琰是在场中长得最漂亮的:“这位先生就是鸡鹿塞最大的官儿吧?我听说你是渔阳太守,那来朔方干什么?”
崔琰哭笑不得,正想否认,见林宁给他使眼色,只有敛容回答:“不错,我便是大汉渔阳郡守林宁,你有何事?”
“我是代表我家军师来的,这是他给你的信。”犹桑终于把信交出来了。
崔琰起初以为是威胁信,看打不赢了就玩心理战术,不禁嗤笑一声。展开信纸,嘴角的笑意随着一字一字映入眼帘而消散,读了一半崔先生的脸色已经白得和女鬼……不是,和男鬼有一拼。
“将军饿了吧,要是不忙,在城里用过饭再走来人,准备好酒好菜招待犹桑将军。”崔琰或许真的把自己当成林宁了,直接发号施令。
犹桑咧嘴笑道:“我家军师说了,要等到你们的回信我才能回去,哦,这个回信指的是口信,白纸黑字我不要。”
把人打发下去吃饭,崔琰沉默地把信纸递给林宁,后者和凑过来的田丰一目十行地读完。和崔琰差不多,读完之后脸色煞白,林宁拿捏不定:“田公,季珪先生,这可靠吗?”
崔琰做不出判断,田丰的拐杖顿了数下地面,终于说:“可行。”
信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杀掉单于阿喇,使匈奴大军不战自退,阿喇只要一死,匈奴铁骑只有退回瀚海草原一条路。
嬴光在信里还解释了为什么要杀匈奴单于,坦诚极了:“……吾羌兵皆有敢战之心,奈何羌胡非一种也,阿喇倒行逆施,匈奴人丁不旺,已折其三。羌人起兵不过为求公正、温饱,匈奴则有祸乱中原之虞,林府君若有大义在心,当明此理。此一时彼一时,若鸡鹿塞可下,吾誓与匈奴联兵略之,若不可下,吾何忍兵士枉死?汉室未衰,吾仅有自保之心,未有进取之图,府君若有意者,请示之吾使,吾且安排。”落款是嬴光,还别说,这隶书写得比林宁还要漂亮。
崔琰疑惑道:“这封信要是落到匈奴人手里,或者送出大营前被检查一番,不就什么都败露了?”
林宁也有些不解,田丰却道:“此事易耳,可以直接将信示之匈奴单于,说是诱敌之计,引诱我军出城,匈奴单于不会过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