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壕里一直密切注意对面的边庆峰预见到了沈淑萍的危险,他立刻命令李振华:“快把小沈拖下来!危险!马上!”李振华二话不说立即冲上战壕拖住沈淑萍,刚拖动一点点,一梭子的子弹就从对面国军阵地疯狂扫射过来!子弹就打在沈淑萍刚被拖走前的脚边站的地方!李振华和沈淑萍一下子跌落回战壕。李振华迅速爬起来后赶紧扶起了沈淑萍,愤愤不平道:“好险!这个米德仁,真是心狠手辣!”沈淑萍没有说话,一股脑的重新趴回战壕边缘,死死盯着对方阵地,用手使劲儿抹了抹脸。李振华与边庆峰四目相对,默契的没再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此时的国军阵地内,刚才用卡宾枪扫射沈淑萍的是一名国军军官,军服上的军衔明显比米德仁高一级,这军官咬着牙看着对面阵地,冷哼一声:“哼,让你再喊!”回过神来的米德仁愤怒道:“卑鄙!”说完,怒不可遏的用自己手中的枪砸掉了这位上级军官的枪,一脚将其踹倒,用枪托疯了一般不停地砸打他,两人隧扭作一团,直到米德仁被连长等人抱住、拖开,这才停止了殴打。“米副营长!”连长死死拉扯住气喘吁吁的米德仁,吼道。米德仁这才卸了力气。连长松开了手,赶快和两个士兵把被打得嗷嗷叫的上级军官抬走了。米德仁则又重新拾起跌落在地的扩音器用海南方言喊了起来:“沈淑萍!你没事儿吧!你还活着吗!那枪不是我开的!沈淑萍你不能死!快逃!快逃!你一定要给我活着!“
我军前沿阵地内的沈淑萍依旧攥紧了拳头,还想跳上去喊话,被眼疾手快的边庆峰拉住了:“小沈,你不能上去,太危险了!”沈淑萍:“政委!我要说服米德仁!”边庆峰摇了摇头,对李振华耳语了几句。李振华跑到拿扩音器的政治工作者身边,拍了拍肩膀:“借我用用!”年轻的政治工作者点了点头,快速把扩音器递给了他。李振华接过扩音器,对着敌方阵地展开了政治攻势:“对面的国军兄弟们!我们都是穷苦人!别给剥削你们的地主老财卖命了!蒋家王朝就要完蛋了!你们的爹娘还盼着你们早日回去尽孝!你们的老婆孩子还盼着你们活着回去呢!要是开枪就乱开枪,能投降就早点投降!保住自己的命,等着回家分田地!不要白白送死!不要当替死鬼!”。。。。。。
时光交错,战火纷飞的记忆历历在目,思绪辗转中,沈淑萍望着眼前的青山,被张婉婷轻唤的一声“奶奶”拉回了当下。革命烈士纪念碑前,已有好几个花圈被靠放在纪念碑上,回过神来的沈淑萍带领着李广泽、孙慧英、李子涵和张婉婷准备敬献花圈,两名军人抬着花圈也走过来准备敬献,后面不远处,此前列队瞻仰的军人们已经集结成一个方阵,一名拿着指挥棒的军人站在队伍前方,一挥指挥棒:“奏乐!”排在前面的军人们奏起了祭祀乐章,跟随着乐曲,沈淑萍等人与军人们庄重的走向纪念碑,等到全部敬献花圈完毕,奏乐也随之停止。此时,方阵最外侧的一名军官跑步出列,来到方阵正前方,喊口令道:“向革命烈士敬礼!”所有军人和沈淑萍与李广泽一致向纪念碑敬礼。
米天雅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而此时远在台北的米氏公馆,米德仁的卧室内。米德仁缓缓道出的这段峥嵘往事如在眼前,令米立修听完眉头紧锁。米德仁则看着沙盘。“然后呢,爸?您是为何被发配去了敢死队?”米立修问道。米德仁长叹一口气:“还能因为什么?”
时间再次闪回到那夜,国军阵地内,米德仁还想继续喊话,但是一名身着国军大校军服的军官带领四名士兵迅速来到米德仁身边,大校下巴一扬,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夺过米德仁手中的扩音器和手枪,将他双臂反绑起来。军官怒道:“米德仁你目无军法,泄露军情涉嫌通敌,还殴打上级军官,即刻发配敢死队!”米德仁奋力做出挣扎的架势,另外两名士兵迅速冲了过来,枪口对着米德仁:“不许动!”米德仁愤怒的看着大校,两腮使劲的咬着牙,低声愤怒的咬出几个字:“卑鄙!卑鄙!”国军大校则冷笑着摘掉了米德仁军服上的肩章:“米德仁,你这可是自作孽,带走!”
平静的回忆完,米德仁站起身,重新看向沙盘。米立修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爸,沈阿姨并不知道您为了她牺牲了什么?”米德仁并没有回头,俯身看着沙盘:“对,她或许现在还恨着我,当初为何没有跟着她走。”米立修暗暗攥紧了拳头:“爸,小雅会把这一切都告诉沈阿姨的。一辈子的误会,这次肯定能解开!”米德仁颤抖着手,在沙盘摆阵。他并没有回答,但是眼睛却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