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春抬头先是扫了四人,“敏乔,那件事,不是爹爹不帮你,我刚听京城的人说,裴家那个老顽固亲自去了唐提学那儿,说是你把裴娘子放在阁楼上,若是他将唐提学请来明州,明州大族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恐怕你和千层把裴娘子放在禁地的事,就要兜不住了,到时,书院将你赶回府,你可别在爹爹跟前哭闹!”
旁边的代氏一惊,脸立马耷拉下来,快步走到朱志春身边,摇着他的胳膊,“老爷,敏乔可是你的女儿,她不能被赶出书院,她还指望入书院将来寻到门好婚事,你不是也说她的婚事对你将来的仕途有帮助,老爷啊,您不能坐视不理!”
朱志春正在为此事烦神,代氏又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心里更是烦躁不安。
代氏见朱志春别过脸,不想看她,忙又跑到他面前,放声哭道:“老爷,敏乔是我的心头肉,若是她将来嫁不到好人家,受了苦楚,这让我下半生该怎么活啊……老爷难道你就不心疼吗?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朱志春压抑不住胸中怒火,人倏地站了起来,指着朱敏乔,就斥道:“谁让她自不量力把裴娘子扔到阁楼上,还差点闹出人命!又自作聪明把书院的柴房烧个精光!
“……咱们家赔钱事小,可是这些事若是让唐提学知道,别说以后她能嫁给权贵,想在书院读书,都很难,你还在我面前哭,平日还不都是你惯的,如今这事明州大族内外,全都盯着这事,裴家就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才会亲自去请唐提学来!”
代氏被他的冲脾气怼的说不出话来,转身趴在桌上,捶着胸口,哭道:“我苦命的娘子,怎么想嫁郎君那么难,要不是为了自个爹爹的官途,她用得着费尽心思,嫁入佟家……这该怎么好……为了她爹,自己的终身都不要了……”
朱敏乔见代氏哭闹得凶,也走上前附在代氏身边,陪她一起哭着。
朱志春被她哭的心神越加烦乱,佟家若不是世代为官,在朝中的根深叶茂,他也不会选择佟家为婿。
但,广汀阁楼那是什么地方,藏着明州大族的秘密,至今多少年,无人敢进,如今倒好,被自己家的蠢娘子坏了规矩。
想起筹资会那天,明州大族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裴家,那眼恨不得将裴家生吞了,朱志春浑身发颤。
裴家中落,没人会多为他们可惜,裴家迟早会被这些大族分吃干净。
可他们安国府不同,家大业大,再传百年也不会衰败,要是因为这几个败家子,招来大族的觊觎,到时安国公府该怎么办!
“够了够了,……都不要哭了!”朱志春咬牙看着这几个不争气的,无端之火冲上心头。
朱敏乔起身,快步走到朱志春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哭求道:“爹爹,求你救救女儿,女儿不想离开书院,女儿想嫁给佟郎君,女儿知道爹爹有办法,敏乔给爹爹磕头了……”
朱志春被朱敏乔哭的头疼欲裂,低头就怒斥:“现在才知道,早不和你爹说?若不是事后我觉得你放火的事有蹊跷,你是不是等你爹老脸卖光了,才会说?”
筹资会那天骂完四人后,朱志春觉得裴家怎么无缘无故找朱家的麻烦,所以将口风最不紧的朱敏欣叫到跟前,她这才把此事的前后都说了遍。
气的朱志春将朱敏乔关在佛堂两天,不准吃喝。
自己得了空,让人赶紧去京城打听唐提学那边的进展。
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他无法控制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