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竹尾随流觞而去,红袖坊中的喧闹亦告一段落。
渡缘起身向后院走去,红袖坊的老鸨在院落深处为其准备了个最为僻静的屋子,寻常无事,渡缘便是在此屋内打坐修禅。
渡缘方入定,只觉屋内温度一寒,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坐在渡缘身侧。空洞的双眼,似曾相识的相貌,“王兄,多年不见一切可好?”白衣的声音飘忽而冰冷。
白衣扯了扯渡缘的僧袍,起身仔细打量着,“造化弄人啊,你我兄弟二人再次做了相悖的选择。”
“原本是不需要的。”渡缘没有睁眼悠悠回答着,仿佛屋内并未出现这个极度危险的鬼王。
白衣重重的咳了几声,“封魔谷阴气太重,我以凡体强行入谷留下的隐疾,却不曾想会跟随我一百多年,这一点倒是不如王兄你了。”
“你来青山郡做什么?红袖坊中的事情与你可有干系?”
白衣挑了挑眉,“我为何要告诉你?”
“此间之事最好与你无关,否则别怪小僧手下无情。”渡缘警告道。
“荒唐!”白衣的声音忽然变得刺耳,门窗被震得阵阵作响,“不要拿着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训我!厌恶至极!”
白衣悠悠的拿起一杯茶,只见他轻轻割开手掌,几滴血液滴落在茶杯之中,“依照我们封魔谷的规矩,重要的人要以自身鲜血相奉。”白衣的声音变得轻松,脸上露出一丝古怪而亲和的笑容,仿佛方才的一切并未发生,“不管如何你是我的兄长,多年不见,这杯茶定是要敬的。”
渡缘睁开眼,望着白衣递过的茶,冥界鬼王的血阴气极重血腥之气更甚凡人,还未入口,那股腥膻的血腥之气已经入了渡缘的五感。只见渡缘眉心一动,那张从容的脸划过一丝恼怒。
“若是无事,希望你尽快离开青山郡。”渡缘没有接过茶水。
“有好戏可看,我为何要走?”白衣笑了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即贪婪的舔了舔手上的伤口,“你想成佛渡化众人,终究是太天真了些,你我毕竟一奶同胞,白月国的前尘往事也过了许久,作为你的弟弟奉劝你一句,不要管这里的闲事。”白衣的脸忽然靠近,“好心提醒一句,放下你所谓的佛门清规。该去探查的事情不要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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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竹使了个隐身咒,大摇大摆的跟在流觞身边,通透面具,南宫竹看到流觞那殷切的眼神,一路上,她一直抱着古琴,向着东北角自己的厢房而去。
推开门,流觞小心的放下古琴,打开窗,摆弄着屋内的装饰,随即坐在铜镜前褪下面具,南宫竹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只见她整张脸布满了大大小小无数溃烂的伤口,仿佛一个腐烂的尸体,伤口烂的很深甚至流出了黄色的脓液。这大大超出南宫竹的意料,看着流觞的背影,怎么看她都应该拥有一副绝色容颜。
流觞心情很好,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她拿起一盒胭脂,取了些轻轻的在脸上涂抹,每涂抹一处,脸上的溃烂便加深一分,而这一切,流觞却置若罔闻。南宫竹仔细观察这她手中的胭脂,只见胭脂呈现黄色膏状。闻起来一股淡淡檀香之气,南宫竹面色一变,若是所料不错,这乃是用鲛人尸油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