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安排了一门婚事,城里富商秦勉之子秦淮,你这哪天有空,抽个时间出来,跟人家见一面,正好圣上也回洛阳了,这两天我就去求圣上赐婚。”
“爹,我不要你给我安排的婚事,我都没见过那个叫秦淮的,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不要嫁。”穆轻裳一听说给自己安排了婚事,“咻”地站起来就开始出言反抗。
“这可由不得你,我已经跟人说好了,你若是不去,我就派人绑了你送过去跟人见面。”穆天的态度也极为强硬,丝毫不容穆轻裳拒绝,
“爹你怎么能这样,我要是嫁过去受欺负了怎么办!”
“不会的,爹已经查过了,秦淮清清白白,是个儒雅公子,不会欺负你的。”
“可我不喜欢,我不幸福!”
穆天也恼了,对穆轻裳的哭诉置若罔闻,“怎么,让你嫁给离王就幸福了吗!”
“爹,你真讨厌!”穆轻裳自知说不过穆天,放了狠话就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将门一关,不准任何人进。
齐治颖一行人在小镇歇脚的晚上,吃过饭后,若蜓被侍女扶到房间,躺在床上上药,齐治颖则向店家借了伙房和药盅,将若蜓的药煎上。
上完药,若蜓下了床将之前齐治颖绘的丹青取出,离王的画作技艺无可挑剔,若蜓看着画上颔首低眉、专注泡茶的自己,想起那天两人在帐中,一人泡茶,一人绘画,我为你泡茶,你为我绘画,脸上浮现出红晕,听到敲门声,急忙将画纸收起,浅浅地问道:“谁?”
“该喝药了。”
若蜓听出是齐治颖的声音,将画纸藏于枕头下面,披了外衫后方回应道:“殿下请进。”
齐治颖推开门进入房间,就见若蜓福下身子要行礼,一手端着药,一手急忙扶住若蜓,“身上还有伤,就免了这些虚礼了,况且此处又没有旁人。”
“多谢殿下。”
“回床上坐着。”齐治颖见若蜓下了床,稍显不悦,沉声命令去床上坐着,然后唤了门口守着的侍女进屋喂其喝药。
见若蜓将碗中的药喝了第一口,就眉头紧皱,想来应该是被药苦的,安慰道:“良药苦口。”
“奴婢知道。”这话若蜓自然知道,所以她并没有对药排斥,侍女一口一口喂,她就一口一口喝下,忍着药汁带来的苦涩,她敢肯定,这药肯定是赤芍给她又开的,之前的药已经喝完了,而且并没有这么苦,甚至泛着一股甜腻,今日的药异常苦,已经超过了若蜓能承受的极限,喝完药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赤芍开药有一个特点:身上够痛的时候,就想方设法降低药方的苦;身上不痛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增加药方的苦。这是赤芍的哲理观:只有尝过了够痛与够苦,人才能长记性。
明显这次给她的药,不是一般的苦,苦到极致,与黄连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和之前的药不一样吗?你之前的药喝完了,赤太医又给的药方,说是等到伤口完全结痂再断药,以防感染。”齐治颖注意到若蜓喝完药的反应,顺手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到若蜓面前。
若蜓接过水,直接喝下,这才稍稍冲淡了嘴里的苦涩,又将杯子还给齐治颖,“应该不一样吧,比之前的药是要苦一些。”
“忍一忍吧,明日本王让店家给你备些蜜饯,喝完药沾沾口,早些睡吧。”
“多谢殿下。”若蜓道谢,齐治颖淡淡地“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齐治颖跟若蜓抵达离王府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若太妃带着若蝶、青柳一干人在门口等了多时,齐治颖下了马赶紧扶住太妃,轻言责备道:“母妃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还站在门口吹风。”
“听说你们在猎场遇刺,我担心得不行,琢磨着你们今天下午应该能到,所以便在这府门口等着,亲眼看到,我才能放心啊。”
两人正说着,若蜓从马车里出来,下了马车先给若太妃请了安,若太妃赶忙扶起,拉着若蜓的手,说着,“好孩子,辛苦你了。”
若太妃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自也知道若蜓为了救齐治颖差点连命都没了,所以对若蜓不免多了些母亲般的慈爱。
若蝶上前扶住若蜓,齐治颖适时说道:“母妃,我们进屋说吧,你和若蜓都不易吹风。”
若太妃点了点头,大家都进了王府,若蝶听从齐治颖的话,将若蜓先行送到卧房休息,路上侍奉若蜓的侍女见使命已完成,便返回皇宫向皇上复命。
齐治彦专门传了这两位侍女,打听了路上关于齐治颖与若蜓的事情,听了两位侍女的汇报,反而对齐治颖对若蜓的贴心照顾早有预料一般,没有表现出大的吃惊,挥了挥手便让侍女退下。
齐治颖送若太妃回到芳华苑,将所有的事情跟若太妃说了个明明白白便去了若蜓的住处,正好碰上了若蝶,若蝶说若蜓已经睡下了,齐治颖就在两人的院子里坐下来,想要打听一些关于若蜓的事情。
“虽说你们两个是亲姐妹,但性子却相差甚远。”齐治颖状似无意地提起,等着若蝶的回答。
不料若蝶却浮现出惊诧的神情,回答也令齐治颖出乎意料,“殿下,我和若蜓不是亲姐妹。”
“哦?”齐治颖表示很疑问,而后若蝶便将两姐妹的身世告知齐治颖。
“我在十二岁那年,也就是三年前,爹爹病重,听别人说城郊的明月庵祈愿特别灵验,所以便想着前去为爹爹祈福,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请完愿之后,下山的时候,走的是明月庵的后山,也就是在那里,我看见了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若蜓,我探了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想着积善为爹爹祈愿,所以我将若蜓带回了府里救治。”
“在若蜓醒来之后,我问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点头或者摇头,除了干活,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发呆,大家以为她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所以府里的人就叫她小呆。”
“半年后,爹爹的病越来越严重,药石无医,没一个月就走了,我娘亲生下我就走了,家里只剩一个姨娘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姨娘怕我跟他们抢家产,想方设法赶我走,安排了我嫁给一个命不长的病秧子,我不答应,她就把我关在屋子里,不给我吃的,准备饿死我,然后对外说我是病逝的。”
“若蜓偷偷将自己饭食中的馒头留下来,悄悄送到我房间给我吃,可是没多久,姨娘就发现了,将若蜓毒打一顿并警告她不准再送,挨打后,若蜓像是丢掉半条命,可是还是坚持给我送吃的,发现一次,挨一顿打,慢慢地姨娘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就准备给我下毒,毒死我,然后再打死若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