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江月生产后,天家每日都要过来看几眼,抱着三皇子怎么也看不够,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当然这半个月里总有汪美人的侍女过来请他。
某一天天家过来看了看孩子后,摆摆手让众人散开,用十分悲痛的语气对谢江月道:“谢元竹昨天为救一个落水的孩子溺亡了。”
谢江月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今上沉痛地点点头。
谢江月赶紧往出去跑,被今上一把拉住,“我已经让张景和备车了,你不要急。”
可是她怎么会不急,那是她的弟弟,若不是为了他,怎会入宫侍奉天颜。
可是她越急眼泪啪啪掉个不停,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宫中帝后皆在,不许嚎哭。天家见到她此种情况更是转过头,不忍看她,只得扶着她往出走。
谢江月前脚踏出门,一个站不稳快要昏了出去,还好天家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天家让人传太医,谢江月嘴里却一直重复,“我不要见太医,我要见阿竹。”
“我要见阿竹。”
天家无奈,摆摆手让太医又回去,让张景和把她背到马车处,又对早已等候多时钟国舅叮嘱了好几次。
马车行出皇城后,张景和终于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
马车刚停下,谢江月就掀帘而出,下了车看到外面挂着白布,门户大开,院子里停着一副棺材。极度的悲伤使她的妆容变得十分凌乱,她披着长发,衣襟微乱,还有一件不合时宜的外衣还是临出来时天家披到她身上的。
她双眼红肿,步履如飞,止了嚎哭,眼泪默然留下。她把手放在漆黑的棺木上,围着转了两圈,手上轻轻摩挲着,然后把耳朵贴在棺木上,小声的哭着。
过了片刻,她用手把眼泪擦掉,使出全力要把棺木打开,一旁的严大夫和张景和帮忙推开。
她看到十五岁的弟弟静静的躺在那里,皮肤苍白,四肢肿胀,体表有鸡皮样肌肤。她仔细检查了下,弟弟身上无外伤,口中有水藻,确实淹死无意。
她用及其冰冷的语气问道:“怎么会淹死的?”
严大夫轻轻掩面,哀痛道:“前天我和阿竹到城西大户人家看诊,等到出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护城河里有小孩子的呼救声,以及扑通声。当时天色已晚,河边人不多,你弟弟赶紧跳下河去救人,后来孩子救上来了,但是你弟弟却永远去了。”
“那个孩子呢?”谢江月问道。
“孩子的父母这几天都来家里烧香,今天他们要到庙里还愿,就没有来。”严秋哭着说。
谢江月摆摆手,示意张景和以及钟国舅家侍卫退出门外。她拉着严秋的手认真说:“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是不是有人对阿竹动了手。”
严秋被她一抓,有些愣住,她思索片刻,而又认真道:“我去那户人家看过,他们都不像是会水的样子。”
“既然是救命之恩,不应该呆在这里守灵吗?”
严大夫把谢江月的手从严秋胳膊上掰开,此刻严秋手臂上已有五个红红的指印。严大夫低声说:“救上来的是个女娃子,她的双亲见到孩子救上来脸色十分难看,非要说是阿竹把自己的孩子推下河,以为我是阿竹的父亲要我给他们赔钱,告知京兆尹府。后来阿秋敲了钟国舅家的门,公子钟平在现场看着,京兆尹细细审下,又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才得知这对父母是故意把孩子扔到河里,自己躲在暗处,等到有人来救就说是救人之人乃是杀人凶手,已经讹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