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闻言瞳孔收缩,她的手顿了顿,单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斑驳的光影闪过,漆黑的眼睛里酝酿着的,是与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全然不同的景象。
黑白的线条退却,色彩变得模糊黯淡,直到周围变成了一片黑暗,脚底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湖泊。
湖面映照出时九的面容,清冷淡漠,姬式的黑色长发,苍白的面容,瘦削的身体,身上还穿着黑色的传感服。
她的身体,还在实验室里。
时九的心跳趋于平缓,在某一瞬间彻底停了下来…
窥伺未来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她周围的时间会停止,连同她的心跳一起。
这样的时机也不会经常到来,往往是在她发病的那几天里,但每一次,她都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去触碰那名为禁忌的时间…
心跳暂停超过一分钟十六秒就会造成脑死亡。
所以时九往往会只会抓住场景的关键,立刻从这种状态中醒过来。
大多时候,时九看到的是几天后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但有的时候是几年后,几十年后的事情。
有的时候,是她自己的未来,有的时候,是她身边的人的未来,还有的时候,是陌生人的未来。
这是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阳光很暖,风也温柔。
夏金穿着一身漆黑的西服,里面是黑色的衬衣,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雏菊,那是参加丧礼的穿着。
他的身旁站着同样一身西服的蓝泽,邋里邋遢的头发打理得很妥帖。
蓝泽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再旁边还有一个时九素未谋面的女人,五官明艳,神情却很黯淡她沉默地站在一旁。
她穿着黑色的斗篷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卡地亚镶钻的手表。
不言而喻的富婆气势。
他们的身边还有一群人,但时九就像是身在一片迷雾之中,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能看清楚的就只有夏金。
她看见他半跪在地上,将那朵雏菊放在了一个人的墓碑前。
“姐姐,今天天气很好。”
他咧开嘴,只是那颗金色的虎牙已经掰了,变成了一颗白色的牙齿,看起来整齐又明亮。
他咬着牙,露出了一抹笑容,眼角却无声无息地落下了一行泪水。
时九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那墓碑上的人到底是谁,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姐姐?难不成墓地里埋的是林梓的尸体,又或者说是她。
在那个时候,她到底是完成了任务,亦或是没有?
像是石块被抛掷到了平静的水面上,刹那间石破天惊。
时九的意识重新回到了房间,回到了林梓的躯壳里…
她手里握着罐头,手指却不由得一松,身形晃了晃,把罐头放在了茶几上。
她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不过…就算是问不到也没关系。夏金,我雇你当我保镖怎么样?说起来,我也是个危险人物呢,有人要绑架,有人要监控。”
夏金面色一凛,顿时坐正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姐姐出多少钱?”
“月薪X千,包吃包住,还能经常出国旅游。”
旅游是不可能的,也就到哪个音乐厅谈个曲子就飞回来了。
虽然工资肯定没有夏金现在的收入高,但好在保镖也算是个正当职业,不用他在那些违法犯罪的危险地带游走。
“好啊好啊。”夏金忙不迭地点头。
今天真是一曲三折,不,是九曲十八弯!
先是装监视器被房间主人逮到揍了一顿,结果被人家请吃了一顿罐头,现在还要雇他当保镖。
呜呜呜,他就知道,一直活下去一定会遇到好事情的。
景止樱花花瓣一般,绯红色的唇微启,琥铂色的眼睛反射着冷光,像一块猫眼石一般。
他下意识想要否决时九的决定。
而且这孩子,还是重明鸟的人,说不定身上背了多少前科案底。
但自己又不谁?凭什么插手时九的事情?这一点认知让景止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眉峰如聚,蝴蝶翅膀一样纤细而浓密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眸中的寒意。
周身的气场冻得蓝泽抱着自己的肩膀,往夏金那边又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