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动着树上悬挂着的一串串灯笼,灯影在地上晃动着,仿佛一朵朵涟漪晕开。这一晚许许多多的人家都点上以往视若珍宝的油灯,每家每户都在说笑着守岁。整个榆次,乃至整个山西,甚至整个大秦国都是喧闹明亮的。
劈哩叭啦的鞭炮声响起,这不是子时到来的信号,而是宣告有人家开始享用难得的一顿盛宴了。
然而在榆次车辙村的最明亮的庄园里,一群锦衣华服的富贵人还在饥肠辘辘地处理着“家务事”。
老太太年纪大了,已经体力不支,有些气虚地看着堂前众人唾沫飞溅。
“你敢公然和凯风争强,想必也不是会善待丫鬟的主吧。况且万一你根本不信任你的丫鬟呢?”林二夫人有些挑衅地说道。
“我是否善待他人,那可不是由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事情怎么变成了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苏庭筠的声音软软的,在林凯风看来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姑娘。
见到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林二夫人的怒气更是腾腾燃烧,一个箭步冲在苏庭筠面前,狠狠盯着她:“之前找出纸条,本就应该处置你,但是我们信了你的话,认为是栽赃陷害。现在你自己的行为痕迹又露出了马脚,你还想抵赖?看来静秋并不是故意构陷你,而是实话实说。人证物证俱在,你确确实实串通了贼人来偷窃我们林家的财物,你还不承认?”
苏庭筠没有吓得后退,她正视着林二夫人发白的双眼:“承认可以,那我也得明明白白的承认啊。现在事情还未完全明了,我怎么承认?”
林二夫人哪里再容她,便要张口责骂。
话还未出,苏庭筠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听闻几个丫鬟道,今日原是不该出门走访亲友的,我不懂规矩,大夫人也不懂规矩吗?”说着看向了南林大夫人。
大夫人之前的眼泪鼻涕已经收拾了,此时依然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她咳了声,淡淡答到:“年下要去送的珠花还没有做完,二娘手艺精湛,便到二娘这里做了。”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林大姑娘的手艺。”这话从哪儿来,众人有些疑惑,不过苏庭筠立马指了指头上的珠花解释道:“我头上戴着的正是她小年来送给我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头上戴着一枚孔雀珠花,在烛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好了,不要再诡辩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林大老爷已经不耐烦了,腾地站起来喊道。虽然这件事疑点众多,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出口恶气,管她是不是被构陷。并且如果苏庭筠就此被逐出林家对自己也是有利的,林凯风断然是不会与南林翻脸的,等过些日子再提他与曦玥的婚事也是可以的。
不过一阵沉默,并没有任何人进来。
大老爷一看林凯风脸上有些得意的笑容,便知道这是被拦住了。他想干嘛,翅膀硬了想和南林作对吗?之前的口角就算了,现在居然敢拦他的护卫了?
“凯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声色俱厉地向林凯风问道。
林凯风倒是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或者畏惧:“话还没问清楚呢。晚辈虽人微言轻,可是也请大老爷给个问询的机会。”
“你。”林大老爷气急败坏地,不过也不想加剧矛盾,只好无奈地又坐下。
见林大老爷不再阻拦,林凯风拉长了声音喊道:“春丽。”
春丽一听叫自己的名字便打起精神,迅速组织自己的思绪,她轻轻答了一声:“婢子在。”
林凯风悠悠问道:“我今天下午来的事情,你可曾和庭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