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戚南朝回想起来,觉得那天简直是他十五年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天。
在大庭广众下跟同学一起给长辈难堪,还推了长辈一把,后来还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拉着纪邈邈逃之夭夭,两个人一直跑出两站路才停下来。
这一带都是还没完全开发的新城区,平时除了公交车之外都少有人经过。
戚南朝紧紧抓着纪邈邈的手腕,两个人在长长的,空旷的马路上奔跑,夕阳落在他们身后,仿佛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一样。
这种错觉只有一瞬,但也足已让戚南朝心荡神驰。
他想,如果真的世界末日降临,他也一定会跟现在一样,紧紧的抓着身后的人的手不放。
路再远也有尽头,过了两站路之后拐个弯,是一个花鸟市场,两个人飞快的窜进市场里,在客人和店铺的掩护下跑进一条小巷子,这才慢慢的停下脚步。
纪邈邈扶着墙,一边喘一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真的不行了,跑不动了。
“我赶公交车都没这么跑过。”
简单的一句话纪邈邈分了好几次才说完,说完后还在那儿喘的不行。相比之下戚南朝虽然显得到淡定许多,但因为跑动而变得凌乱的衣襟还有发红的脸颊,粗重的呼吸,都与他平时展现在人前那种斯文淡定的学霸形象完全不同。
纪邈邈本来还半靠着墙顺着气呢,一抬眼看到戚南朝这幅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戚南朝看了她一眼,偏过头去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跟傻子一样笑了半晌,纪邈邈背靠着墙壁,慢慢的蹲了下去。
笑声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而轻的啜泣声。
纪邈邈原本并不想哭——至少不想在戚南朝面前。
但短暂的笑容背后,是她从亲眼看到父亲出轨就一直苦苦压抑的愤怒和伤心。
她双手抱着膝盖,把脸深深的埋在臂弯中,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戚南朝没说话,只是学着她一样靠在墙壁上慢慢滑坐下来,然后安静的陪着她。
纪邈邈其实哭的很小声,在这嘈杂的市场里几乎不可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