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震。师父的言下之意竟是说，过去佛与未来佛皆是一个虚无的概念，不过是为了迎合凡人对时间有序的误解，有了过去和未来，才能显得当下的重要性。

倘若如此，未来永远未来，那么师父被称作“未来佛治世之前的度世者”，岂不是注定要做永恒的度世者？

想到这里，我不由怔住了，连身形都停顿下来。师父前行几步，见我伫立不动，目带疑惑向我回头看来。望着师父温柔慈悲的神色，我竟忍不住鼻头一酸，疾跑两步，像小时候一般扑到师父怀中，耍赖般紧紧抱住他：“师父，佛陀那老头子不但自恋还自私得狠，他倒是逍遥自在永远当他的现在佛了，却要师父替他一直替他做这度世的苦差！即是只有现在，师父度尽众生未来亦不会来。我替师父委屈。”又恨恨道：“糟老头子坏得很！等我去他这生日聚会上给他使劲儿捣乱！”

师父愣了愣，半晌才低低笑道：“湘灵不可顽皮。世尊龙华法会乃是三界盛典，闹出乱子来，当心师父罚你。再说，”师父声音突然低下来，带了三分戏虐不怀好意道：“咱们本来就是带着木子来占便宜的，要捣乱也得等木子得了好处之后再说吧？”

我诧异的抬头，看到师父正意味深长冲我眨眨眼。我顿时心领神会，正是如此，与其捣乱，暗暗占足便宜才是上策。待到了龙华会上，我只管把那好吃的好玩的有助修行的佛供佛宝尽数搜罗了便是，何必去跟佛陀一个老头子怄气！

不愧是师父。老谋深算……不，深谋远虑之处实非我等小毛孩儿可比。我叹服不已，心下对师父的敬佩愈深了。

师父却轻咳一声，替我理理鬓发，径自前行而去。漫天佛光中，仍旧是那个宝相庄严云淡风轻安忍如地的大愿地藏王菩萨。

“湘灵。”我正崇拜地看着师父的背影，却听到木子略带迟疑的声音。

“嗯？”我一边快步追赶师父，一遍应道。

“师父他老人家刚刚……刚刚是在教你使奸么？”木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珠生”。

“切～这怎么能叫教我使奸？”我正正神色，亦作出庄严肃穆的神态来，抬首挺胸，端庄的跟在师父身后：“这是师父谆谆教导，要我们虚怀若谷敞开心扉共沐佛光圣泽，且不可辜负这一场龙华盛会。”

“……”

龙华会呀，我来了。

不理会木子的无语，我笑弯了眼睛，像只要去偷腥的猫儿，满怀期待地紧跟师父赴这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座谈会去也。